林默这句话说完，整个工作室陷入了一种比刚才更加诡异的寂静。
如果说，之前宣布正面硬刚，大家觉得他是疯了。
那么现在，大家觉得他可能是疯得不轻，需要立刻送去安定医院做个脑部ct。
“捏……捏脸？”
猴子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默哥，你再说一遍？我们用来对抗人家五个亿宣发的武器，是一个……捏脸模拟器？”
“这他妈是什么星球的战术？我连做梦都不敢梦得这么离谱！”
“我承认，我们那个捏脸系统是很牛逼。”
胖子也忍不住开口了，他挠了挠头，一脸困惑。
“苏女神的美术风格，加上我写的底层算法，确实能捏出很多细节。但是……这玩意儿能当饭吃吗？玩家会为了一个捏脸系统，就去买我们的游戏？”
“他的逻辑是反的。”
陈阳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高速运算的光芒。
他似乎是第一个试图去理解林默那疯狂逻辑的人。
“他的目的，不是让玩家因为捏脸系统去‘买’游戏。”
“而是让‘捏脸’这个行为本身，成为我们最大的‘宣传素材’。”
“没错。”
林默赞许地看了陈阳一眼。
“马天宇的宣发模式是什么？是‘中心化’的。他花钱请明星，拍广告，买热搜，所有的信息都从‘天穹娱乐’这个中心点，向外辐射。玩家是被动接收信息的。这种模式，成本高，而且越来越容易引起玩家的反感。”
“而我们要做的，是‘去中心化’的宣发。”
林默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太阳，又在旁边画了一张巨大的网。
“我们不创造内容，我们只提供一个‘工具’和一个‘舞台’。我们把创造权，交给玩家自己。”
他指着那张网。
“想象一下，成千上万的玩家，用我们的捏脸系统，捏出了各种各样的人。有还原明星的，有恶搞名人的，有创造绝美原创角色的，有捏出各种妖魔鬼怪的……”
“他们会做什么？”
“他们会截图，会录视频，会发到微博，发到b站，发到抖音，发到他们所有的社交平台上去炫耀！‘快看我捏的这个xxx，像不像？’‘我靠，这游戏捏人也太牛逼了吧！’”
“每一个玩家，都将成为我们的一个宣传节点。他们自发地，免费地，充满热情地，为我们生产内容，为我们传播热度。这张由无数玩家组成的宣传网络，它的能量，是五个亿能买来的吗？”
林默的声音充满了煽动性。
工作室里，众人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幅景象。
微博热搜上，不再是《苍穹之剑》的明星代言，而是#黑魂捏脸大赛#的词条。
b站游戏区，被各种“捏个吴彦祖勇闯洛斯里克”、“丧尸危机！我在黑魂里捏了个生化母体！”的视频刷屏。
那种病毒式的，几何级数的传播力量，确实是单纯砸钱的广告所无法比拟的。
“这……这不就是病毒营销吗？”
猴子恍然大悟，眼睛越来越亮。
他这个“营销鬼才”的雷达终于被触动了。
“卧槽，高！实在是高！我们一分钱不花，让几百万玩家给我们当水军啊！”
“这还不是关键。”
魏东来一直沉默着，此刻却突然开口，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名为“欣赏”的光芒。
“这个计划最妙的地方，在于它完美地‘扬长避短’。”
“我们的长处是什么？是苏轻语那独一无二的，带有强烈风格化和艺术性的美术。是这个团队精益求精的匠人精神。”
“而《苍穹之剑》那种油腻的、流水线的美术，根本做不出我们这种级别的捏脸系统。他们的角色，脸谱化，模型简单，说白了，就是个漂亮的塑料娃娃。而我们的角色，每一寸皮肤的纹理，每一根头发的光泽，眼神里的每一丝忧郁，都经过了千锤百炼。”
魏东来看向苏轻语。
“你的艺术，终于找到了一个最完美的展示窗口。它不再是曲高和寡的设定集，而是每个玩家都能亲手‘玩弄’和‘创造’的玩具。”
苏轻语的脸颊微微泛红，她没想到自己的坚持，会在这个地方，成为决胜的关键。
“它还精准地抓住了玩家的‘G点’！”
猴子越想越兴奋，开始手舞足蹈。
“现在的玩家，最喜欢的是什么？是‘自由’！是‘创造’！是‘分享’！一个牛逼的捏脸系统，本身就是一个独立的游戏！当年多少3A大作，玩家们‘捏脸两小时，游戏五分钟’？我们直接把这个最好玩的部分单独拿出来，还给一百万奖金！这他妈不是阳谋是什么？！”
“没错，这就是阳谋。”
林默总结道。
“马天宇看得到我们的目的，但他没有任何办法。他能怎么办？他也搞个捏脸大赛？就凭他们那个连眉毛都不能调的系统？他只会自取其辱。”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用一个他最看不起的‘小玩意儿’，把他花重金营造的宣发声势，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他以为这是一场发生在12月24日的决战。但他错了。”
林默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笑意。
“战争，从下周一开始。”
“我们的战场，不在游戏里，而在每一个玩家的硬盘里，在每一块手机屏幕上。”
“胖子！”
林默突然喊道。
“在！”
“捏脸系统的性能优化和服务器压力测试，你有多少把握？”
胖子挺起胸膛，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自信。
“默哥，你就瞧好吧！别说一百万人，就算一千万人同时在线捏脸，服务器要是卡一下，我王磊的名字倒过来写！”
“苏轻语！”
“在。”
“我需要你立刻出几套预设模板，要能代表我们【黑魂】最高美术水准的模板。要那种，玩家一看到，就会被美到窒息，然后产生‘我也要捏出这种神仙’的冲动。”
苏轻语的眼中燃起了火焰。
“交给我。”
“猴子！”
“来了来了！老板您吩咐！”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黑魂】百万捏脸大赛的总策划。宣传文案，活动规则，社区引导……我要你在下周一之前，让全Z国的玩家，都知道这件事。”
猴子拍着胸脯，骚话张口就来：“放心吧默哥！保证让马天宇的手机一打开，推送的全是咱们的捏脸新闻！”
“陈阳！”
“嗯。”
“所有数据监控，舆情分析，交给你了。我要实时知道，我们的‘病毒’，传播到了哪里。”
陈阳点点头：“模型已经开始建了。”
“魏老师。”
林默最后看向魏东来，目光中充满了尊敬。
“您是我们的定海神针。这场仗，我们能不能打，您一句话。”
魏东来看着这群被林默三言两语就煽动得如同打了鸡血的年轻人，他那张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笑意里，有对林默的欣赏，有对这群年轻人的喜爱，更有一种重回沙场的豪情。
他拿起那支红色的笔，走到白板前，将林默写下的“降维打击”四个字，用力地圈了起来。
然后，他在旁边写下了两个大字。
“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