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在身后关上，黑暗压下来。
陈陌立刻开启规则之眼。空气里浮着扭曲的文字，像烧焦的纸片飘动。地面有符号缓缓旋转，组成一个环形阵列。中心位置放着一只红色女鞋，鞋面泛着微弱光晕，像是在吸收周围的东西。
他左臂伤口裂开，血顺着指尖滴落。一滴血刚碰到地面，空中文字突然抖动，阵列边缘的符号迅速重组，形成一道弧线朝他扫来。他侧身躲开，那道弧线擦过肩膀，在墙上留下一道焦黑痕迹。
“别出声。”李晚秋低声说，“声音大了会触发连锁反应。”
她往前半步，手指轻轻划过空气，停在三处看不见的位置。“这里有隐形力场，碰了就会激活警报。我走前面。”
陈陌没反对。他盯着她的背影，右手握紧刀柄。红鞋踩在地上没有声音，但她每一步都极其谨慎。走到第三处节点时，地面符号突然加速旋转，空气中响起低频震颤。她猛地拉他后退半步，一道能量波从刚才站立的位置掠过，打在墙上，石屑飞溅。
“你看到了什么？”她问。
“符号结构和医院换脸规则相似。”他说，“但多了反馈层，像是升级版。”
她点头。“这里不是档案库，是规则中继站。实验名单和规则之种的信息都在深层通道里。我们得穿过这道阵列。”
陈陌盯着中心那双红鞋。“那是活的？”
“是载体。”她说，“它在收集能量，等某个条件达成就会启动。”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提示：“说出真名者可通行核心”。
他心头一紧。说出真名会被取代，这是他早就知道的规则。可眼前确实出现了一道石门，门上刻着一行字：**请输入真实姓名**。
李晚秋闭上眼，嘴唇微动，像是在默念什么。几秒后，她睁开眼，额角渗出血丝。
“名字不是用来喊的。”她说，“是用来藏的。”
她抬手抹去石门上的姓名栏，底下露出一行小字：**代号通行，七选一**。
角落一块铭牌浮现出来，上面写着：Lwq-07。
石门缓缓开启，露出后面的通道。
陈陌看着她。“你用了记忆换权限。”
她没否认。“前六次轮回，每次进这里都要牺牲一段记忆。这次我提前准备了。”
“为什么不早说？”
“说了你也不会信。”她看着他，“你现在也不全信。”
他没说话。刀还在手里，但他没再往后退。
两人走进通道。墙面开始闪现画面——陈陌看见自己被影子拖进地底，身体一点点融化；又看见他在钟楼台阶上倒下，脸上长出别人的脸。那些画面一闪而过，但每一次出现都让他太阳穴突跳，视线模糊。
“是真实记录。”她说，“你死过的两次。”
“我知道。”他咬牙，“我不看就是。”
他强迫自己低头看地面。规则之眼还在运行，地面符号连成一条断续的线，指向通道深处。
“你在怕。”她说。
“谁不怕。”他喘气，“但停下就是死。”
“那就别停。”她站在他面前，直视他眼睛，“我们一起走完这条路。”
他抬头看她。红鞋还穿在她脚上，但她的眼神没躲闪。
他们继续往前。
通道越来越窄，墙上的画面也越来越快。一次闪现中，陈陌看到李晚秋跪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刀，刀尖对着自己的心口。下一秒画面消失，什么都没留下。
他想问，但没开口。
前方出现岔路。三条通道并列，墙上分别刻着三个代号：Lwq-03、Lwq-05、Lwq-07。
“选错会怎样？”他问。
“触发清除机制。”她说，“只有正确的代号能打开安全路径。”
她走向Lwq-07那条路。门开了，里面传出轻微的机械运转声。
“等等。”陈陌拉住她，“为什么一定是你的代号？”
“因为我是最后一个活着的守门人候选者。”她说，“其他人都失败了。系统只认存活者的权限。”
“可你怎么确定你还算‘活着’？”
她停顿了一下。“心跳是真的，记忆是残的，但我记得每一次怎么死的。这就够了。”
她迈步进去。
陈陌跟上。
通道尽头是一间密室。墙上挂满金属板，每块板上刻着名字和编号。他一眼就看到了“Lwq-07”，旁边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是李晚秋，但穿着实验服，眼神空洞。
另一块板上写着“cm-23”，下面没有照片，只有一个烧毁的痕迹。
“那是你。”她说，“第三次重启前的编号。”
他盯着那个烧毁的地方。“前两次我没留下记录？”
“死了就没资格留。”她说，“只有成功活过一轮的人才能被标记。”
密室中央有个台子，上面放着一份文件，标题是《规则之种部署计划》。他伸手去拿，台子下方突然亮起红光，一行字浮现：**验证身份方可查阅**。
李晚秋把手按在台面上。皮肤接触的瞬间，她的指尖开始发白，像是血液被抽走。几秒后，红光变成绿光，文件解锁。
“又要耗一次记忆？”他问。
“不止。”她说，“是生命力。每次使用权限，都在消耗我能活的时间。”
文件打开。第一页写着：**规则之种位于医院地下三层东区手术室，需双人同步激活**。
“双人？”他看向她。
“一个有规则之眼，一个有守门人血脉。”她说，“缺一个都打不开。”
他收起文件。“我们现在就去。”
她摇头。“通道还没稳。刚才启动权限，触发了延迟警报。三分钟内会有规则兽巡逻。”
“等多久？”
“十二分钟。”她说，“我们可以休息一下。”
他靠着墙坐下，左臂血还在流。他撕下一块布条扎紧伤口，手有点抖。
“你不问我为什么不早点找你？”她忽然说。
“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第一次轮回，你死在我面前。”她说，“第二次，你为了救我冲进影子区。第三次……我花了七天才把你拉回来。每次你都来找我，哪怕不记得我是谁。”
他抬头。
“所以这次。”她说，“我不能再让你一个人走。”
头顶传来轻微震动，像是某种机械在重启。
她站起来。“时间到了。”
通道入口亮起蓝光，原本封闭的门缓缓升起。
“准备好了吗？”她问。
陈陌站起身，握紧刀。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