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格，你来开。”
李胜利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包间里炸响。
冯远征和徐小峥他们，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独家买断所有发行权？
这可是只有对待S+级别的头部大片，才有的待遇！
而且，价格随便开！
这是何等的气魄！
所有人都看向苏牧，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他们知道，只要苏牧点点头，他们这个“草台班子”，立刻就能鸟枪换炮，一步登天。
然而，苏牧的反应，却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端起酒杯，轻轻地和李胜利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李总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但是，《疯狂的石头》，是我们‘造梦者’的第一个孩子。我们想，亲手把它带大。”
拒绝了？
他居然拒绝了？！
冯远征急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这可是天幕影业啊！龙国五大电影集团的龙头老大！多少导演挤破了脑袋都想抱的大腿，苏牧居然就这么轻飘飘地推开了？
李胜利也愣了一下，他显然没想到苏牧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在他看来，一个刚刚成立，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的小公司，面对天幕抛出的橄榄枝，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苏导，你不再考虑一下？”李胜利的笑容有些僵硬，“跟我们天幕合作，对你，对你的公司，都是百利而无一害。我们可以给你最好的资源，最专业的宣发团队，保证这部电影的利益最大化。”
“我明白。”苏牧点了点头，“但是，李总监，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哦？愿闻其详。”
“这部电影，从它诞生开始，就不是为了‘利益最大化’而存在的。”苏牧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它是我们这群不被看好的人，递给这个操蛋世界的一封战书。现在仗打到一半，你让我把武器卖给你，让你去接受胜利的果实？”
“你觉得，可能吗？”
苏牧的话，说得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扎在李胜利的心上。
李胜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知道，苏牧这是在讽刺他当初的有眼无珠，讽刺他现在的见风使舵。
包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还是冯远征反应快，连忙打圆场：“苏导，苏导他喝多了，胡说八道呢。李总监你别往心里去。”
“我没喝多。”苏牧打断了冯远征，“冯导，我们的电影，能有今天的局面，靠的是谁？”
冯远征愣了一下。
“靠的是‘黑泽’的剧本，靠的是网上那千千万万支持我们的网友！”苏牧的声音不大，但却异常清晰，“他们才是我们的衣食父母！现在我们刚刚拿到一点排片，就立刻转头把他们卖给资本，去追求所谓的‘利益最大化’，这叫什么？这叫背叛！”
“我们‘造梦者’，永远不会做这种事。”
苏牧站起身，再次端起酒杯。
“李总监，合作的事，以后有机会再说。今天，我们只喝酒。”
李胜利看着苏牧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忽然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像一个浑身沾满铜臭的市侩小人。
他自嘲地笑了笑，也站起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苏导，有骨气。”
“是我唐突了。”
“这杯，我自罚。”
说完，他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间。
看着李胜利离去的背影，冯远征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回沙发上。
“苏导，你这……又是何必呢？跟天幕搞好关系，对我们没坏处啊。”
“冯导，道不同，不相为谋。”苏牧坐下来，平静地说道，“我们跟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
“他们要的是生意，我们要的是电影。”
“而且……”苏牧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你真以为，他今天是来真心合作的？”
冯远征不解地看着他。
“他不过是来探探我们的底，顺便想用最低的成本，来摘我们胜利的果实罢了。”苏牧冷笑一声，“如果我们今天答应了他，不出三天，这部电影的宣发，就会从‘草根的逆袭’，变成‘天幕影业慧眼识珠’。到时候，还有我们什么事？”
“电影所有的功劳，都会被他们抢走。我们，最多也就是个拿了点辛苦费的‘代工厂’。”
听完苏牧的分析，冯远征恍然大悟，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这才明白，自己跟苏牧的差距，不仅仅是在才华上，更是在对人心的洞察上。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宣发还得我们自己来？”
“当然。”苏牧点了点头，“而且，我们得玩得更大一点。”
他拿出手机，打开微博，找到了那个“《疯狂的石头》都市寻宝”的活动页面。
此刻，这个页面下面，已经盖了十几万楼。
无数抢到票的网友，在兴奋地晒着自己的票根。
而更多没抢到票的网友，则在哀嚎遍野，跪求加场。
“兄弟们！京州天幕影城，还有没有一起的？我一个人不敢去看午夜场啊！”
“海市的先锋军小分队已经组建完毕！有没有一起的？看完电影去撸串！”
“羡慕哭了！我们这小城市根本没有天幕影业的电影院！跪求全国排片啊！”
苏牧看着这些评论，一个新的计划，在脑中迅速成型。
他登录了“石头搬运工”的账号，编辑了一条新的微博。
【各位‘先锋军’、‘天选之人’，鉴于大家热情高涨，我们决定，将‘寻宝活动’，全面升级！】
【从明天首映开始，我们将在全国所有上映《疯狂的石头》的影院，随机投放‘黑泽’亲笔签名的限量版海报和电影纪念t恤！】
【获得方式很简单：只要你购买了《疯狂的石头》的电影票，在观影结束后，找到影院里穿着‘造梦者’工作服的工作人员，对他喊出我们的接头暗号——‘牌子，班尼路！’，就有机会获得！】
【数量有限，先到先得！这不仅仅是一份礼物，更是属于我们自己人的，身份勋章！】
这条微博一出，本就狂热的粉丝群体，彻底疯了！
“我操！黑泽亲笔签名海报？！疯了！我一定要拿到！”
“接头暗号？‘牌子，班尼路！’哈哈哈哈，太会玩了！”
“身份勋章！这个词我喜欢！妈的，明天我第一个冲进电影院！”
“不说了！我去再买三张票！我就不信我拿不到！”
苏牧的这一手“饥饿游戏”，彻底点燃了观众的占有欲和攀比心。
看电影，不再是单纯的娱乐。
它变成了一场大型的线下社交活动，一场属于粉丝的狂欢派对。
而那张限量的签名海报，则成了所有“黑泽”信徒都梦寐以求的“圣物”。
冯远征看着苏牧这波操作，已经佩服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苏牧为什么拒绝李胜利了。
因为，苏牧自己，就是最顶级的宣发大师！
他根本不需要任何资本的加持。
他自己，就能创造一个帝国。
“苏导……”冯远征看着苏牧，由衷地说道，“我总算明白了。”
“明白什么？”
“明白你为什么能赢。”冯远征感慨道，“因为你，把观众当人看。而他们，只把观众，当成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