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萍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魏贺瑶于是理所当然地把她的沉默当成了某种示弱。
“那种级别的拍卖会，能去参加的女人，分两种。”魏贺瑶一边欣赏自己的美甲一边老神在在，“要么是自身够硬，要么就是傍上的金主够硬。”
“我和费鹰呢，当然是第一种，至于你嘛……”她抬眼，浓密的假睫毛几乎快要卷到天上去，“说说吧，你用了什么方法，攀上费鹰的？”
话才说完，她瞳孔突然微微睁大，朝着绿萍身后的方向看去。
绿萍下意识地也侧头望过去。
长长的走廊，逆着光的方向，一道颀长的身影由远及近。
是费鹰。
他踩着着慢悠悠的步子走过来，堪堪停在绿萍身边微微靠后的位置，那是一种下意识的守护姿态。
“聊什么呢？”费鹰抱着手臂，声音听不出喜怒。
魏贺瑶见到他眼睛都亮了，“没聊什么，就……”
“问你了？”费鹰的嗓音淡得像冰水。
魏贺瑶莫名被男人的气场震住。
绿萍微微侧过脸，仰头笑着看了费鹰一眼，“魏小姐在说你硬。”
费鹰眉峰一挑。
魏贺瑶：“背景！我是说背景！”
费鹰却只是凑到绿萍耳边，鼻间气息弄得绿萍耳朵有些痒，“我硬不硬，可不是她说了算的。”
男人用气声说的悄悄话，魏贺瑶一个字也听不见，她不满：“喂，你们在说什么?”
“十八禁。”费鹰直起身，“你想听，自己找男人跟你说去。”
他懒洋洋地翻开手机，按了几下不知道编辑了什么，然后点了发送。
魏贺瑶深吸一口气。
“费鹰，真巧遇到你，晚上要一起吃饭吗？”魏贺瑶对费鹰，完全没有了方才的盛气凌人，“我爸给我买了一艘新游艇，如果你喜欢的话，我让人准备烛光晚餐好不好？你喜欢吃什么？空运的鱼子酱配香槟好吗？”
魏贺瑶的喋喋不休才刚刚开始，走廊另一端，一个男人匆匆跑来，从装扮看明显是体制内的。
魏贺瑶啧了一声，“周秘书，不是让你别跟着我嘛。”
男人语气恭敬但毋庸置疑，“书记来电话，让您立刻回家。”
魏贺瑶：“你告诉他，我正追男人呢，让他少来管我，等我追到了，我自然会回家的。”
周秘书朝着费鹰的方向礼貌而谨慎地欠了欠身，“书记说了，这位不是普通男人，您的身份，接触不得，快走吧。”
像是早就预料到魏贺瑶还要再闹，她手包里的电话铃声适时响了起来。
对面是一道威严沉稳的中年男声。
不知道隔着听筒对她说了些什么，总之魏贺瑶的眼神在接完电话之后，就暗了下来。
她跟着秘书离开。
一步三回头地看向费鹰。
可费鹰的眼神却没有一丝一毫施舍给她。
绿萍回过身，看费鹰一直盯着自己头顶，“你看什么？”
教课的时候，绿萍一向会把头发全部扎起，团成一个圆圆的丸子头。
这个发型看似简单却很挑人。
费鹰垂眸盯着绿萍圆润饱满的后脑勺，肩颈修长，后背薄薄一片，侧面望过去真的像一只漂亮的小天鹅。
他越看越喜欢，伸手戳了戳她的鬏鬏。
“满大街的人都这样梳，怎么就你的最好看？”
绿萍躲开，不让他动自己头发，“那可能是你的眼睛出问题了。”
才会觉得她最好看。
“是吗。”费鹰从善如流地弯下腰，“那你帮我吹吹？”
距离骤然拉近。
男人又黑又直的睫毛下，眼神透着少见的认真。
绿萍微微屏气。
大概是费鹰抢走了她周围原本充足的氧气，绿萍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呼吸不过来。
“不说话就亲你了。”费鹰的声线很沉。
靠近。
再靠近。
比嘴唇更先碰到的，是两个人的鼻尖。
绿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推开费鹰。
和那天晚上在江边平层里一样。
血液像是一壶刚刚烧开的水被直接扔到冰箱冷冻层，绿萍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半火热，一半却是彻骨的寒冷。
“费鹰，你和我之间，不是可以亲吻的关系。”
男人直起身。
目光向她投过来。
“还有，你也看到了，上次因为和你一起出席拍卖会，我已经被你的追求者找上门来，请你以后，也不要来学校找我了。”
“如果要见面，我们直接到江边平层去。”
绿萍一口气说完，没有抬眼看费鹰的表情。
“大小姐这是拿我当鸭子呢。”费鹰笑。
像是不小心被钝钝的针尖刺了一下，绿萍觉得心里隐隐一痛。
“行。”
费鹰的嗓音很淡很冷。
离开时的背影没有犹豫。
……
一处私人别墅。
岛台边上，几个男人凑在一起呜呜嚷嚷地打牌，其中一个穿着一身大花衬衫，时不时朝着沙发上看过去。
“哥，来一起玩啊！”花衬衫扯着嗓子喊，“你再不来，他们都要把我裤子赢没了！”
费鹰连眼皮都懒得掀，“不玩。”
花衬衫扔了牌，鬼鬼祟祟凑到他面前，“哥，怎么了这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快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费鹰睨他一眼。
半晌，开口：
“如果一个女人如果只对一个男人的身体感兴趣，说明什么？”
花衬衫愣了几秒，紧接着张口就要开始广播。
费鹰早有预料地胳膊一伸卡住他脖子。
花衬衫憋得脸都红了，连连求饶，“保密，保密，哥……放开我……”
费鹰放开。
花衬衫大口大口地喘气。
“哥，你的世界里居然有女人出现了？谁啊？这么神通广大？我高低要见一见。”花衬衫神神叨叨，接着一拍大腿，“卧槽！不会就是上次你带去我店里的那个吧！”
费鹰垂眸。
没讲话。
花衬衫肠子都悔青了，觉得自己简直错过了全世界，正要继续追问的时候，却看到费鹰冷冷扔过来一个眼神。
“问你话呢。”费鹰没好气。
花衬衫挠挠头。
“如果她只对你的身体感兴趣……”花衬衫努力思考，“那说明……说明……”
他一拍大腿。
“说明哥，你的身材，实在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