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好说。”舜淞摆摆手。
“哎萍萍，明天婚礼，你的这位小男朋友……小朋友，来不来啊？”
舜淞及时改口。
毕竟他家萍萍还没亲口承认呢。
“他不来。”绿萍直截了当。
“哦……”舜淞点点头，像是有点遗憾，“不过也是，你明天要当伴娘，估计也没空照顾朋友，不来也好。”
“伴娘。”费鹰朝着绿萍轻轻抬眉，眼神意味不明，“伴郎是谁？”
“……楚沛。”
绿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问心无愧，可面对费鹰那双眼睛，突然就生出几分愧疚来，就像是她故意要瞒着他，跟别的男人成双成对一样。
“那我更要来了。”费鹰轻哂。
绿萍：“你不忙吗。”
“小天鹅第一次做伴娘，再忙也得来捧场啊。”
绿萍心说伴娘而已，又不是她结婚，为什么需要人来捧场。
但是到底没把话说出口。
来就来吧。
……
婚礼前夕，汪家上下想必有不少事要忙。
费鹰没进去打扰，跟舜淞陆颜打过招呼，说明天再来拜会，就驱车离开。
大门声响起。
坐在餐桌边的舜涓立马探身朝外面看。
舜淞走近几步，叫了声，“姐。”
舜涓把弟弟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看着一切都好，扬了扬下巴，满不在意地‘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她转向陆颜，脸上终于露了笑意，“姑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芋头烧鸡，快，洗手吃饭。”
这些年她很少再亲自下厨。
今天是例外。
但芋头烧鸡其实是舜淞最喜欢的家常菜，陆颜抱了抱舜涓，“那我就替我爸谢谢姑姑啦。”
舜涓瞪陆颜，但毫无威慑力。
——陆颜甚至没有紫菱怕她。
四人落座。
舜淞顿了顿筷子，到底还是夹了一块芋头到碗里。
舜涓状似不在意：“好不好吃。”
舜淞目不斜视：“没爸做的好吃。”
绿萍外公还在世的时候，很会烧菜。
“有就不错了，挑三拣四。”舜涓瞪他。
绿萍和陆颜对视，两个人都在偷笑。
舜淞嘴上一句不夸，但是筷子没停过，舜涓看着看着，不知回忆起什么，脸上表情明显松动了几分。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舜淞往后靠了靠，“汪展鹏呢？”
换做以往，舜涓会不满地纠正他，要叫姐夫。
但现在，她只是目光一沉，不带任何情绪地回了句，“不在家。”
对汪展鹏，舜涓是真的已经不抱希望。
他病的时候，自己对他衣不解带地呵护照料，可换来的是病愈后，每天变本加厉的神龙见首不见尾。
总归明天要嫁人的是他亲女儿。
如果连女儿的婚礼都不能让他回家，她也真的对这个男人没有任何期待了。
她累了。
“说一套做一套。”舜淞嘲讽，“一天到晚说着自己多疼紫菱，我瞧着未必。”
……
汪展鹏在忙什么呢？
他在忙着满世界地找沈随心。
自从开始金屋藏娇之后，每天跟沈随心打电话成了他的惯例。但从昨天开始，沈随心就一直没有接他的电话，发消息过去，也只是回复说自己有事，再无音信。
汪展鹏很担心。
他冒着被613发现的风险，去了新家，可打开门，除了满室狼藉，一个人都没看到。
一定是出事了。
……
片场。
熬了一场大夜的剧组。
“哎，你！别看了就是你，无关人等赶紧撤出去，要开拍了。”工作人员不耐烦地吆喝着。
沈随心无措地站起来，“我，我是家属。”
她指了指不远处正扛着摄像机的613。
“赶紧出去赶紧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工作人员低低骂了声，“家什么属家属，这年头临时工也拖家带口，服了。”
沈随心面红过耳，求救地看向613。
可对方却只是背影微微顿了顿，就继续工作了，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沈随心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出片场。
轰隆。
天色越来越沉，乌云翻滚涌动。
降温后的第一场秋雨落下来。
沈随心从头一天晚上急匆匆跟着613出门，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到现在为止，已经将近十五六个小时水米未进。
风雨交加。
豆大的雨点带着强劲的力道拍在她脸上身上。
她在狂风暴雨中徒劳地望向片场的方向，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不见想象中613飞奔着跑出来找她的身影。
巨大的绝望席卷了她的精神。
这场毫无预兆突如其来的暴雨，成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昏倒的前一秒，她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随心，随心！你在哪儿？”汪展鹏快要急疯了。
“展鹏……”
沈随心用最后的力气报出一个地址，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
汪家客厅。
午饭后，绿萍和陆颜窝在阳台旁边的沙发拐角上，头挨着头说悄悄话。
舜涓姐弟俩坐在沙发主位，两个人中间的距离宽得能坐下四五个成年人。
时不时说上几句话，又很快以互呛告终。
屋外下着倾盆大雨。
屋内的气氛说不上其乐融融，却处处充满家的温馨琐碎。
阿秀拎着裙子从衣帽间出来，“太太，大小姐的伴娘服熨好了。”
“嗯，放那儿吧。”舜涓抬手。
舜淞看到裙子，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
没等他开口，陆颜扫了眼那条素得一干二净的白裙，轻嘲：“不知道的还以为明天办的不是婚礼，是葬礼。”
舜淞嗔道：“别乱讲话。”
但自己的眉头却始终没松开，疑问地看向姐姐。
舜涓感受到弟弟的目光，她更是看都不想看那条裙子：“你瞪我也没用，紫菱给她姐姐选的。”
其实她刚看到的时候也气得不轻。
早在当时紫菱要求绿萍给她做伴娘，她就想拦，怕大女儿觉得委屈，也怕大女儿在婚礼上被人指点议论。
不过绿萍自己愿意，且这件事说到底，该议论的也不是绿萍，所以舜涓就随她们姐妹俩拿主意了。
可那天紫菱把裙子送过来的时候，舜涓是真的生气了。
楚家是要破产了吗？
连条像样的伴娘服都准备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