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的宁静在公寓里延续，直到被窗外渐亮的晨光温柔地打破。第一缕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悄悄爬上相拥而眠的两人。江屿先醒了过来，长途飞行的疲惫尚未完全消散，身体带着沉重的倦意，但意识却在感受到怀中真实的温软时，瞬间清明。
他微微低头，看着枕在他臂弯里依旧沉睡的苏念薇。她的呼吸轻浅均匀，长睫在眼下投下柔和的阴影，脸颊因为熟睡透出健康的红晕，几缕碎发凌乱地贴在额前。一种混杂着巨大满足感和深切怜惜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缓缓涌动。他小心翼翼地，生怕惊醒她，只是用目光细细描摹着她安静的睡颜，仿佛要将这失而复得的亲近，刻进心底。
不知过了多久，念薇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初醒的迷茫在对上他专注而温柔的目光时，瞬间化为了清浅的笑意，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一丝羞涩。
“早。”她声音沙哑，往他怀里缩了缩，寻找更舒适的位置。
“早。”他收拢手臂，将她圈得更紧，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吻，“睡得好吗？”
“嗯。”她点头，脸颊贴着他温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觉整个世界都安稳无比。
两人都没有立刻起床的意思，就这样依偎在晨光里，享受着重逢后第一个清晨的静谧与亲昵。窗外偶尔传来车辆驶过的声音，更衬得室内时光静好。
“饿不饿？”最终还是江屿先开口，声音带着刚醒的低沉。
“有点。”念薇老实承认。
“那……我去做早餐？”他提议，语气里带着点跃跃欲试，又有点不确定。
念薇从他怀里抬起头，挑眉看他，带着点戏谑：“你？确定吗江大厨？不会又把厨房点着吧？”
想起他之前在她家厨房试图煎蛋却手忙脚乱的“辉煌战绩”，江屿耳根微红，梗着脖子反驳：“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在国外可是苦练过的！”
话虽如此，当他真正站在念薇小巧整洁的厨房里时，还是显出了一丝笨拙。冰箱里的食材不多，他拿出鸡蛋、吐司和仅有的几片生菜，显得有些无从下手。
念薇裹着毯子，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在狭小空间里有些转不开的窘迫模样，忍不住偷笑。
“需要苏老师现场指导吗？”她故意问道。
“不用！”江屿头也不回，努力维持着最后的倔强，“看我给你露一手！”
他系上念薇那条印着小猫的、明显小了一号的围裙，背影显得有些滑稽。打开燃气灶，倒油，打蛋……动作虽然算不上娴熟，但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样 panic。念薇看着他专注地盯着锅里滋滋作响的鸡蛋，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进行一项精密实验，心里软成一片。
最终，早餐被端上小餐桌时，卖相居然还不错。煎蛋边缘微焦，但蛋黄是完美的溏心；吐司烤得恰到好处，散发着麦香；生菜被仔细洗净沥干，旁边甚至还摆上了几颗念薇之前买的、充当水果的小番茄。
“请品尝，苏念薇女士。”江屿解下围裙，故作绅士地拉开椅子，眼神里却带着藏不住的期待和一点点紧张。
念薇坐下，拿起刀叉，先切了一小块煎蛋送入口中。蛋香混合着恰到好处的咸味在舌尖化开。
“怎么样？”他迫不及待地问。
“嗯……”念薇故意拉长声音，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很好吃！真的！”
江屿长长舒了口气，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像是完成了什么了不起的壮举。他在她对面坐下，两人分享着这顿简单却充满成就感的早餐。
阳光完全洒满了半个房间，空气中漂浮着食物的香气和一种名为幸福的微粒。他们边吃边聊，话题从这顿早餐延伸到他在国外自己做饭的趣事（比如差点触发烟雾报警器），再到她出版社的年底趣闻。
平凡的晨光，普通的早餐，因为对面坐着的人，而变得熠熠生辉。没有隆重的仪式，没有刻意的浪漫，只是这样一起醒来，共享一顿由他亲手制作的、或许并不完美的早餐，却让念薇感觉，这就是她所能想象到的，关于“家”的最美好的样子。
爱意沉淀在生活的细节里，融进了晨光中他专注煎蛋的背影，融进了他期待评价时紧张的眼神，也融进了这份共享的、带着烟火气的温暖里。这个圣诞节的早晨，因为这份不完美却无比真实的早餐，和身边这个愿意为她笨拙尝试的人，而变得格外甜蜜和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