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这座刚经历过创伤的城市温柔地包裹。
霓虹灯在远处闪烁，姜羽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漫无目的地走着，指尖摩挲着一块冰凉而沉甸的黄金。
那是他从上个世界海底捞出来的。
他需要钱，需要食物，需要一个能暂时栖身、理清思绪的角落。
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阵阵涌来，与异化巴尔坦死斗的消耗远非一时半刻能恢复，此刻的他，更像一个电量耗尽的旧电池，每一寸肌肉都在诉说着酸软和空虚。
姜羽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金块，正盘算着去哪能找到一家不打烊且不过问来路的当铺或金银回收点。
就在这时，一阵流里流气的口哨声和杂乱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嘿，前面的哥们，等一下！”
姜羽脚步未停，甚至懒得回头。这种声音，他在哪个世界都听得够多了。
见他不理，那几人加快了脚步，很快围了上来，是七个穿着花哨、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青年，嘴里叼着烟，眼神浑浊而嚣张，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姜羽，像是在评估一件货物的价值。
“哥们，走这么快干嘛？哥几个手头有点紧，借点钱花花？”为首一个黄毛挡在姜羽面前，吐出一口烟圈，语气带着故作熟稔的油腻。
姜羽终于停下脚步，抬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没钱。”
“没钱？”旁边一个红毛嗤笑一声，目光落在姜羽那只插在口袋里的手上，“手里攥着什么好东西呢？拿出来给哥们瞧瞧？”说着，就伸手要去抓姜羽的手腕。
就在那只手即将碰到姜羽的瞬间，姜羽猛地向后一缩，转身就朝着旁边一条更窄、更黑的小巷子里跑去！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追！”黄毛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将烟头狠狠摔在地上，三人立刻骂骂咧咧地追了进去。
小巷黑暗而逼仄，堆放着一些废弃的纸箱和垃圾桶，散发着一股霉味。
月光只能勉强照亮入口的一小片地方，深处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混混们的叫骂声和脚步声在巷子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然而，仅仅几秒钟后，所有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沉闷的击打声、肉体碰撞墙壁的闷响、以及被强行扼断在喉咙里的痛呼和惨叫。
“呃啊！”
“砰！”
“咔嚓…我的胳膊！”
“别…别打了！大哥！饶命！”
声音短暂而激烈，如同暴雨骤降又骤停。
几分钟后，姜羽慢条斯理地从黑暗的巷子里走了出来，身上甚至连一丝灰尘都没多沾。
他一边走，一边低头数着手里一沓皱巴巴的零钱，眉头微微蹙起，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失望和嫌弃。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幽黑的巷口，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出来混黑社会，钱还这么少？”他甩了甩那薄薄的几张纸币，“加起来还不够吃顿像样的宵夜。你们还混个蛋呢？”
巷子里，隐约传来压抑的、痛苦的呻吟声。
姜羽摇了摇头，“安分点，找个厂去上班吧。至少流水线包吃住，比你们这有‘前途’。”
说完，他不再理会身后那片死寂和痛苦，将那点可怜的战利品塞进口袋，双手重新插回兜里。
一段时间后，姜宇重新住上了舒适酒店。
他躺在浴缸中，微微打了个饱嗝，“舒服，战斗后就应该好好休息。”
砰砰砰！
正在享受按摩浴缸的姜羽眉头一皱，不情不愿的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面带歉意的服务员，“先生您好，打扰了，这位小妹妹坚持说是您的亲人，执意要上来……”
服务员侧身，露出了站在她旁边的七濑里沙。
她依旧是那身醒目的红裙，手里居然还拿着个吃了一半的草莓冰淇淋，正用那双看不出情绪的大眼睛平静地望着他。
姜羽嘴角抽动了一下，无奈地侧过身。
服务员如释重负地离开，不知怎么回事，她发现自己不舍得拒绝这个小妹妹的。请求。
七濑里沙毫不客气地钻了进来，目光扫过房间，然后径直走到沙发前，打开电视，熟练地调到一个正在播放幼稚动画片的频道，仿佛回到自己家一样自然。
“你是怎么找到这的？”姜羽关上门，靠在墙边问道。
七濑里沙舀了一勺冰淇淋送进嘴里，目光没离开电视屏幕，随意道：“当然是跟着你过来的。”她的声音含糊不清，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
姜羽无奈地拍了下额头，得了，这个问题算是白问。
差点忘了这家伙算是红球的器灵，红球与自己灵魂绑定，她自然有办法定位自己，穿梭过来恐怕比打个出租车还方便。
“对了。”他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神色稍微认真了些，忍不住问道：“凤源他们情况怎么样？我消失之后，雷欧那个世界……后来怎么样了？团没事吧？”
那场惨烈的战斗最后，他几乎是以同归于尽的方式才解决了异化巴尔坦，也不知后边事情怎么样。
七濑里沙吃冰淇淋的动作顿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
她终于将视线从吵闹的动画片上移开，看向姜羽。“不知道。”
“在你被那个黑洞吞噬之后，我和那个世界的联系就变得极其微弱。红球的力量主要用于保护我们进行时空穿梭，无法精准观测你离开后那个时间点的后续。
我维持存在一小会儿，确认没有新的威胁立刻锁定你跟着离开了，所以，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了解。”
听到这个回答，姜羽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和担忧，轻轻叹了口气。“这样啊。”
他走到床边坐下，低下头，摊开自己的双手，默默凝视着掌心。
从奥特曼状态变回人类之后，他就隐约察觉到了身体内部的异常。
此刻静下心来仔细感知，那种感觉愈发清晰，体内多出了一股冰冷、深邃、却带着强大生命力的黑暗能量，正如同涓涓细流般在他体内缓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