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道骨……”
沈亦低语,摩挲着手中这截,温润中带着无尽死寂的漆黑指骨。
他的神情,没有丝毫得到至宝的狂喜,反而,像是,在打量一个,颇为有趣的,玩物。
就在他握住这截道骨的瞬间。
一股,比之前吞噬万千神魔残魂,更加宏大,更加古老,更加纯粹的本源之力,从道骨之中,轰然涌出!
但这股力量,并非温顺的馈赠。
它,带着一股,吞噬万道,将一切归于虚无的,霸道意志!
它,想要,融入沈亦的四肢百骸,侵入他的神魂本源!
它,不是要夺舍。
而是要,同化!
将沈亦,变成它意志的延伸,变成,新的“终焉”!
“嗡——”
沈亦的灵魂海洋,那片被灰色雾霭笼罩的“九幽”之地,剧烈翻涌起来。
那截道骨的意志,化作一道,与沈亦一模一样的,漆黑身影,出现在灰色雾霭的中央。
它,代表着,最古老的,毁灭与归墟。
它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真理!
然而。
沈亦,只是,抬眼,看了看,那个代表着“终焉”意志的,另一个自己。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弄。
“借我的样子,就想,当我的主人?”
他的神魂意志,同样,化作一道,白衣身影,站在了那漆黑身影的对面。
“你,即是我,我,即是你。我们,本为一体,何来主仆?”漆黑的“沈亦”,声音,与他,一般无二,却带着,万古的沧桑与死寂。
“我们,将吞噬一切,终结所有,重归,最初的,伟大虚无。”
“听起来,很无聊。”
沈亦,兴致缺缺地,摇了摇头。
他,一步踏出。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神通,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威势。
他只是,伸出手,朝着那个漆黑的自己,按了过去。
“不!”
守墓人那,已经,濒临崩溃的意念,在沈亦的灵魂深处,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你不能这么做!终焉意志,不可抗,只能融!强行对抗,你会被它的本源反噬,神魂俱灭,彻底化为虚无!”
她,作为守墓人,见过,太多记载。
历代传承者,最强的,也不过是,勉强,与九幽战魂的意志,达成共鸣。
而眼前这个怪物!
他,不仅,让战魂旗低头!
如今,竟还想,去硬撼那,作为一切源头的,终焉意志?!
这是,疯了!
“聒噪。”
沈亦的意念,冷冷扫过。
守墓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的意志,在这片,属于沈亦的灵魂海洋中,被,彻底禁锢!
下一刻。
沈亦的白衣身影,与那道漆黑身影,悍然,碰撞在了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没有法则崩坏的异象。
白与黑,在接触的瞬间,便,疯狂地,开始,互相吞噬,互相湮灭!
那漆黑的“终焉”身影,代表着,最纯粹的,吞噬法则。
它的存在,就是要,吞掉一切,有形,与,无形之物。
然而。
它,遇到了,一个,比它,更不讲道理的,存在!
沈亦的意志,同样,在吞噬!
他,没有去理解,没有去融合。
他只是,遵从着,《九幽弑神诀》,最本能的,霸道!
我的,就是我的。
不是我的,吞了,也,就是我的!
“你……”
漆黑身影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人性化的,震惊。
它,无法理解!
为什么,这个,承载了它力量的,渺小生灵,竟敢,反过来,吞噬源头?!
这,不合规则!
这,不合逻辑!
“你的规则,对我无用。”
白衣沈亦,面无表情。
“从今往后,我,才是规则。”
话音落。
轰!!!
他身后的灰色雾霭,那片“九幽”之地,猛地,向内一缩!
然后,化作一个,吞噬天地的,恐怖旋涡,将那道,还在,错愕与挣扎的,漆黑身影,一口,吞了下去!
“不!!!”
一声,不甘到极致,又,恐惧到极致的咆哮,在沈亦的灵魂最深处炸响。
然后,归于,永恒的,死寂。
外界。
血色星空之下。
沈亦,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手中的那截“终焉道骨”,表面的漆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容纳了,生与死,真实与虚幻的,混沌灰色。
道骨,未变。
但它的,主人,变了。
咔嚓。
沈亦,轻轻一捏。
那截,坚不可摧的道骨,竟,化作了,漫天的灰色光点,缓缓,融入了他的右臂之中。
他的右臂,依旧是原来的样子,只是,皮肤之下,仿佛,有,亿万星辰,在,缓缓生灭。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感觉,充斥着他的身心。
他能感觉到。
只要他,一个念头。
他,便能,让这片,由神魔骸骨构成的古老战场,彻底,归于虚无。
这,就是,“终焉”的力量。
不。
现在,这,是沈亦的力量。
“怪物……你……你是个怪物……”
守墓人那,颤抖到,几乎,不成声的意念,再次响起。
她,被解除了禁言。
但此刻,她宁愿,自己,永远也说不了话。
她看到了什么?
终焉意志,被,吞噬了……
那个,连第一代九幽之主,都只能,选择封印的,禁忌存在。
被,这一代的“传承者”,当成,补品,给,吃了?!
“传承者?”
沈亦,活动了一下,那只,融合了道骨的右臂,淡淡开口。
“我,已经说过了。”
“你的宿命,与我何干?”
“……”
守墓人,彻底沉默了。
宿命?传承?
在,这个,连“终焉”本身,都能当成点心吃掉的怪物面前,提这些,简直,就是个笑话。
她,那,早已死寂了,无数纪元的意志,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名为“茫然”的情绪。
就在这时。
轰隆隆——!
整座通天塔第三层,这片血色星空,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
那,通往第四层的入口,并未出现。
取而代之的。
是这片空间的,穹顶之上。
那片,血色的星云,开始,疯狂旋转,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血色旋涡!
旋涡的中心,一片,深邃的,纯粹的,黑暗。
一股,比,这片神魔战场,更加,恐怖,更加,令人绝望的,气息,从那片黑暗中,缓缓,渗透而出!
“这是……”
守墓人,感受着那股气息,失声惊呼!
“塔的规则……被你,彻底,打乱了!”
“你,吞噬了终焉,让‘神藏’的最终考验,提前降临了!”
“那不是,通往第四层的路!”
她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
“那是,通往‘神藏’核心的,镇狱之路!”
“路的尽头,是,当年,镇压了,无数九幽叛徒与,域外天魔的……”
“……神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