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江如海带着乡绅联名信与点心,来到帅府求见张尽忠。张尽忠听说江如海亲自上门,果然十分意外,连忙让副将把他请进议事厅。
“江老爷今日怎么有空来帅府?” 张尽忠故作客气,眼中却藏着一丝审视。
江如海笑着递上联名信,语气诚恳:“将军,冬防在即,士兵们缺衣少食,我联合了徐州十几位乡绅,愿意捐出五千石粮食、两千件棉衣,只是物资调配需要将军出面主持,所以特意来跟将军商议。”
张尽忠接过联名信,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乡绅签名,眼中瞬间露出喜色 —— 他正愁物资短缺,江如海送来的这份 “支持”,简直是雪中送炭!他立刻收起审视的目光,热情地招呼江如海坐下:“江老爷真是体恤军情!有您和乡绅们的支持,徐州的冬防就稳了!物资调配的事,我一定亲自盯着,绝不让士兵们受冻挨饿!”
江如海顺势说道:“将军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其实我江家库房还有些陈年的女儿红,等忙完物资的事,我想请将军到府中尝尝,也算是感谢将军为徐州百姓操劳。”
张尽忠闻言,心中更是得意,只当江如海是想巴结他,笑着应道:“好说!等忙完这阵子,我一定去江府叨扰。”
两人又聊了些物资调配的细节,江如海 “无意” 中扫过窗外的后院方向,随口问道:“后院怎么安排了这么多守卫?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看管?”
张尽忠眼神一闪,含糊道:“没什么,就是最近城内不太平,多安排些守卫,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没再多说,江如海也识趣地没追问,又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看着江如海离去的背影,张尽忠对着副将笑道:“江如海果然识时务!有了他和乡绅们的支持,我在徐州的根基就稳了!等过几日,我再去他府中赴宴,好好拉拢拉拢他。”
副将还是有些担忧:“将军,江如海毕竟是黄承天的老丈人,咱们还是小心些为好。”
“小心什么?” 张尽忠嗤笑一声,“他现在求着我办事,难道还敢跟我作对?再说,我有两万兵马,就算他有什么心思,也翻不起浪!”
而此时的江府内,江如海刚回到书房,就立刻把见到的情况告诉了黄狗儿:“张尽忠果然很满意联名信,对我也放下了戒心,我提请他赴宴时,他很痛快就应了。后院的守卫确实很多,不过他没敢提软禁承天的事,看来他还是怕我知道真相。”
黄狗儿点头道:“这就好!三日之后,您再带着棉衣样品去帅府,跟他谈城防装备的补充细节,然后顺理成章地邀请他来江府赴宴,就说‘物资方案差不多定了,府中备了些将军爱吃的酱肘子、烧羊肉,边吃边聊更方便’,他肯定会来。”
十日后,暮色刚漫过屋檐,江府的门前已停满了车马。十几位身着锦袍的乡绅陆续抵达,笑着与迎在门口的江如海寒暄,院内的灯笼次第亮起,映得青砖地面泛着暖光,一派热闹景象 —— 这正是江如海为张尽忠设的晚宴,也是黄狗儿 “调虎离山” 计划的关键一步。
不多时,一队骑兵簇拥着一人前来,正是张尽忠。他身着铠甲,腰间佩刀,身后跟着五十名亲兵,神色间带着几分自负。江如海连忙上前,笑着拱手:“将军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快请进,乡绅们都在等着给将军敬酒呢!”
张尽忠扫了眼院内的乡绅,心中愈发得意 —— 这么多乡绅来捧场,说明徐州的乡绅阶层已认可他的地位。他挥手让亲兵在江府门外等候,只带了两名贴身护卫跟着江如海走进院内:“江老爷客气了,今日能与各位乡绅相聚,也是本将的荣幸。”
晚宴设在江府的正厅,桌上摆满了酱肘子、烧羊肉、清蒸鱼等硬菜,坛装的女儿红开封后,酒香瞬间弥漫开来。乡绅们轮流给张尽忠敬酒,说着 “将军劳苦”“徐州安定全靠将军” 之类的奉承话,张尽忠听得眉开眼笑,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早已将 “警惕” 二字抛到了脑后。
江如海坐在主位,一边陪笑劝酒,一边悄悄观察着张尽忠的状态 —— 见他已有几分醉意,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院外,知道黄狗儿那边,应该已经行动了。
此时的帅府附近,一条偏僻的巷道内,黄狗儿正对着两百名府兵低声叮嘱。
他已换上一身灰布仆役服,腰间藏着短刃,手中攥着那枚盖有帅府朱印的仆役凭证:“我先进去探查,若半个时辰后我没出来,你们就按原计划,假装‘送物资’去帅府正门,吸引守卫注意力;若看到帅府西角门打开,就立刻跟我进去,直奔西厢房,切记不可恋战,救出大帅后立刻撤离!”
“是!将军放心!” 府兵们齐声应道,声音压得极低。
黄狗儿点点头,转身走出巷道,朝着帅府侧门走去。此时的帅府果然守卫空虚 —— 张尽忠带走了不少精锐亲兵,剩下的守卫大多是新兵,正懒洋洋地靠在门边闲聊。黄狗儿低着头,快步走到侧门前,对着守卫递上凭证:“兄弟,我是送水的,后厨催得紧,麻烦通融一下。”
守卫接过凭证,随意扫了一眼,又看了看黄狗儿推着的水车,没多想便挥了挥手:“进去吧,快点送,别到处乱逛。”
黄狗儿心中一松,推着水车走进帅府。他一边走,一边快速观察四周 —— 往日巡逻的士兵少了大半,连通往后院的路口,也只留了两名守卫。他顺着墙根,避开偶尔路过的仆役,慢慢朝着西厢房的方向靠近。
走到后院入口处,黄狗儿悄悄探头望去 —— 西厢房的门前,果然站着二十名守卫,个个手持长枪,眼神警惕地盯着四周。他心中一沉:这二十人不知道是忠于黄承天,还是忠于张尽忠,若是贸然动手,不仅救不出兄长,还会打草惊蛇。
就在黄狗儿思索对策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他连忙躲到旁边的柳树后,只见两名府兵提着灯笼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