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的温承宇,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
温承宇身着崭新的紫袍玉带,骑在一匹纯白的骏马上,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亲兵队伍,从冀州一路疾驰向沧州。
自打接了圣旨成为军队总指挥,他便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轻了几两,沿途所过之处,地方官无不跪地迎送,这等风光,是他在京营时从未体会过的。
大人,前面就是沧州城了。” 亲兵队长指着前方的城楼,语气中带着讨好。
温承宇勒住缰绳,望着那高耸的城墙,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传我命令,进城后即刻召集各级将领,本大人要清点兵马,整顿军纪。”
然而,他的春风得意在踏入沧州军营的那一刻,便遭遇了一丝凉意。营中的士兵们见到他,虽也依着规矩行礼,眼神中却多是漠然与不服。毕竟,在冀州与北狄的那场恶战中,温承宇始终龟缩在城里,未曾踏出城门半步,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总指挥,谁心里能服气?
有几个性子耿直的偏将,在议事时更是直言不讳:“温大人,末将等多有冒犯。只是军中向来以战功论英雄,您未曾出战,怕是难以服众啊。”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说得是!贺将军、陆将军在前线拼命的时候,您在哪儿?现在让我们听您调遣,恕末将难以从命!”
温承宇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又恢复如常,轻咳一声道:“诸位将军稍安勿躁。战场之上,分工不同,各司其职罢了。你们冲锋陷阵是功,我在后方调度粮草、稳定军心就不是功?若不是我守住冀州城,确保粮草源源不断送往前线,你们哪有底气跟北狄拼命?”
他顿了顿,眼神一厉:“再者说,本大人是奉了圣旨前来执掌兵权,难道你们想抗旨不成?”
那名偏将还要争辩,被身边的副将拉了拉袖子,低声道:“将军,少说两句,圣旨如山,抗不得啊。”那人愤愤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温承宇见状,心中暗喜,语气却缓和了些:“诸位放心,只要你们听令行事,日后论功行赏,本大人绝不会亏待大家。粮草方面更不必担心,江南士族已答应全力支持,保证让兄弟们衣食无忧。”
处理完军中的小插曲,温承宇便着手清点兵力。当他看到济南备倭兵的名册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原本三万的备倭兵,如今只剩下不到一万,一半以上都跑去了济南,归顺了黄承天。
“岂有此理!” 温承宇猛地将名册摔在案上,“黄承天好大的胆子!他虽顶着个齐王的名头,实则就是个反贼,竟敢公然挖朝廷的墙角!”
他对黄承天早就心怀不满,当初黄承天占据济南,就打乱了他不少计划,如今更是变本加厉,抢起了他的兵。
他立刻让人找来那些仍留在沧州的备倭兵将领,厉声道:“你们看看这名册!三万弟兄跑了一半多,你们就眼睁睁看着?”
一名备倭兵将领面露难色:“温大人,不是我等不拦,实在是弟兄们心意已决。他们说在山东能分到田地,家人也能过上好日子,说什么都要去……”
“一派胡言!” 温承宇怒喝道,“他们是朝廷的兵,岂能被一个反贼蛊惑,说走就走?给你们一个任务,写信给那些跑去济南的兵,限他们三日内回来,否则一律以逃兵论处,格杀勿论!他们的家眷都在济南,黄承天若敢包庇,便是与朝廷为敌!到时候休怪本大人不客气!”
将领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鼓起勇气说:“大人,这恐怕不妥吧?弟兄们也是为了家人……”
“住口!” 温承宇打断他的话,“军令如山,哪容你们讨价还价?赶紧去写信!”
待将领们退下后,温承宇嘴角露出一抹算计的笑。他哪会真指望那些逃兵回来,写这封信不过是为了留下凭证。
等收复了幽州,他便可以拿着这封信,以黄承天勾结逃兵、意图不轨为由,请求朝廷允许他率军攻打济南。到时候干掉黄承天这个反贼,他又能多一个平叛的军功,在朝中的地位只会更加稳固。
随后,他开始集结军队,将沧州城中的守军、残余的备倭兵以及从冀州赶来的援军整合到一起,总共凑了大约十五万兵力。
“传我将令,全军整装待发,随我向北进军!” 温承宇站在点将台上,高声下令,“北狄残兵尚未肃清,幽州还未收复,我等身为大虞将士,当为国尽忠,荡平北狄,光复疆土!”
台下一名将领高声问道:“大人,我等此次北上,具体作战方案是什么?北狄残兵虽败,却熟悉地形,若是设下埋伏,我军怕是会吃亏。”
温承宇眼神闪烁了一下,强作镇定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军兵力远超北狄,北狄已是溃逃之犬,只需一路推进,他们自然望风而逃。到了幽州城下,再具体商议攻城之策不迟。”
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北开拔,旌旗蔽日,尘土飞扬。
温承宇骑在白马上,走在队伍最前方,心中充满了壮志豪情。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收复幽州,然后挥师济南,平定 “反贼”,立下赫赫战功,在朝中步步高升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