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铁矿脉的硝烟尚未散尽,云宸的名字已被南境的风吹进每一座城池、每一家茶馆。
“云家少主,以真气初境斩后期强者司徒风”——传言像野火,越烧越离谱:有人说他一刀封喉,有人说他九影化龙,甚至有人说他身怀上古秘法,眸子开阖间便能勾魂摄魄。无论版本如何荒诞,核心却只有一个:那位消失十五年的云家嫡系,回来了,而且带着令人胆寒的锋刃。
南境的势力版图开始悄悄倾斜。往日还在观望的漕运帮、药行商会、甚至与司徒家眉来眼去的几处小宗门,都悄悄递了拜帖。帖子里措辞谦卑,不再提“云家是否后继有人”,而是写“愿与少主共襄南境”。
云府深处,听竹苑却依旧清幽。竹影筛风,落花浮水,仿佛外界的喧嚣被一墙翠色隔绝。云宸盘膝坐在一株老槐下,指尖轻抚《游龙九变》的残页,眉宇沉敛。
“潜龙出渊”——那一式他只在黑铁矿脉用过一次,却几乎抽空了半个丹田。时机、隐匿、爆发,三者缺一不可;倘若司徒风当时未被福伯牵制,胜负尚未可知。
“越阶杀敌,终究是剑走偏锋。”他低声自语,声音被风揉碎,散进竹叶缝隙,“修为才是河床,招式只是浪花。”
福伯踩着落叶而来,手里托着一只鎏金盘,盘上躺着一枚莹白玉简,边缘云纹流转。
“少主,家族宝库已为您开启部分权限,这是清单。”老人笑意含蓄,却掩不住眉梢欣慰,“另外,长老会一致决议:您守住矿脉,挫败司徒家阴谋,奖五万贡献点。”
五万!
这个数字足以让云家任何年轻一代眼红——外城一座小型药田,年利润不过三千;而藏经阁最顶层的玄阶上品功法,底价也不过四万。
云宸接过玉简,神识沉入。
丹药、矿石、药材、功法……光幕如潮水般涌来:
【赤炎玄铁,可铸火系灵兵,兑换:一万三千贡献点】
【雪魄丹,寒属性真气辅修圣药,兑换:八千贡献点】
【《天罗步》,玄阶中品身法,兑换:两万贡献点】
……
他目光一路下移,最终停在一门灰扑扑的指法图录上。
【《碎星指》,玄阶上品,残缺,共三式。需对真气掌控入微,大成者,一指碎星,洞金裂石。兑换:三万贡献点】
图录旁配有寥寥数语:
“指力凝于一点,可破护体真气;若配合金属性或变异真气,威能倍增。”
云宸心底微动。他的真气呈淡金色,精纯凝练,本就带着锋锐之意,与这门指法不谋而合。况且,他如今攻击手段单一,大多倚仗《游龙九变》的突袭,一旦被人摸清轨迹,极易陷入被动。
“就它了。”他收回神识,屈指轻点,玉简上亮起一道银光,“再兑两瓶‘金髓洗骨丹’,一枚‘聚元沉香’,共耗两万。余下的,暂且存着。”
福伯含笑应下,又低声提醒:“少主,碎星指虽威力巨大,却残缺不全,第三式早已遗失,修炼过程极易岔气。您……”
“无妨。”云宸起身,目光穿过竹梢,落在远天,“残缺的刀,也是刀;只要刀刃足够快,一样能割喉。”
……
闭关室位于听竹苑地下,以玄铁石砌成,四壁镌刻聚元阵纹。石门落下,外界喧嚣瞬间隔绝,只剩心跳与呼吸。
云宸盘坐于蒲团,指尖轻弹,一缕淡金真气射出,卷住悬浮半空的灰玉简。
“碎星指·第一式——星芒!”
图录化作光点,顺着眉心涌入,经脉图、穴窍路线、真气运行分寸,顷刻烙印识海。
他并指如剑,缓缓点向虚空。
“嗤——”
一缕细若牛毛的金线离指而出,击中三丈外的玄铁壁,留下一个米粒深的小孔,孔边缘光滑如镜。
“凝而不散,破面极小,果然适合点杀。”云宸微微颔首,却并未欣喜。他能感觉到,真气冲出指尖的刹那,有十分之一刹那的涣散——那便是残缺所在。若无第三式总纲调和,指力每增强一分,反噬亦会成倍叠加。
他深吸一口气,取出金髓洗骨丹。丹丸赤金,表面有细小雷纹,入口即化,化作滚烫洪流冲向四肢百骸。剧痛袭来,骨骼噼啪作响,像被无数钢针同时刺穿。云宸闭目,引导药力与淡金真气融合,一遍遍冲刷骨髓,洗去杂质,锻造金骨。
时间流逝,石室无昼无夜。
第一日,指力破空,声如裂帛;
第二日,指劲凝成豆大金星,触壁即爆,深达寸许;
第三日,他指尖金芒已能凝滞三息,如星悬夜空,照得四壁生辉。
直至第四日清晨,聚元阵纹忽然亮起刺目银光,天地元气如潮水灌入。云宸丹田一震,淡金真气自发旋转,形成一个细小漩涡,漩涡中央,一点更加纯粹的金色液体悄然凝结——那是真气液化的征兆!
“初期巅峰……”他睁眼,长身而起,一指隔空点向石门。
“星芒——破!”
“噗!”
一指之下,厚达半尺的玄铁石门被洞穿,孔边缘光滑,无一丝裂纹。云宸收回手,指尖金色光点缓缓消散,像从未存在。
石门升起,晨光透入,福伯立于阶前,老眼微亮:“恭喜少主,再进一步。”
云宸微微一笑,笑意却很快被风吹散。他抬眼,望向天南城方向,那里乌云卷积,似有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资源、修为、武技……都不过是船桨。”他轻声道,“真正的浪,还在后面。”
福伯躬身,声音低沉:“老奴愿为少主,掌桨破浪。”
风掠过听竹苑,竹叶沙沙作响,像无数细小的掌声,为即将到来的狂澜,提前奏响序曲。黑铁矿脉一战的消息,如同燎原之火,迅速燃遍了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