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荡坊市,“水云居”客栈一间僻静的客房内。
陆宁布下简单的隔音和预警禁制,盘膝坐在蒲团上。
他没有急于冲击筑基,而是将心神沉静下来,再次翻开那本厚重的《百炼器心》。经过东行路上的初步研读,他对这本炼器宝典的博大精深有了更深的体会。此书并非按部就班的炼器步骤说明,而更像是一位宗师对“器道”的感悟和阐述,充满了辩证的智慧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炼器者,非徒以火炼形,更在以心炼意。形为器之体,意为器之魂。无魂之器,徒具其表;魂形兼备,方为灵器……”
“器纹者,非刻痕也,乃心念之轨迹,法则之显化。顺应材质本性,引导其灵,纹路自生,威力倍增……”字字珠玑,发人深省。
陆宁结合自身《养真集》“养真顺性”的根基,以及之前控制星辰螺旋金时“顺应引导”的体悟,只觉得豁然开朗。
以往的炼器,更多是模仿和堆砌,而铁手居士的理念,则是“创造”和“赋予”。
他需要将理论转化为实践。眼前,正有合适的材料——今日购得的那几块“水沉木”与“寒铁”。
水沉木性温润,蕴含精纯水灵之力,能宁心静气,滋养神魂;寒铁性冰冷坚韧,自带一丝寒煞之气,锋锐无匹。二者属性看似相克,但若运用得当,水火相济,刚柔并济,或能炼制出意想不到的器物。
陆宁没有立刻动手。他先是以《养真集》法门调息,将心神调整至空明状态,灵觉如同水波般细细浸润两块材料,感受其内部细微的纹理、能量流动的规律以及那独特的“本性”。
一天,两天……他如同老僧入定,一动不动,完全沉浸在与材料的“沟通”之中。直到第三日黄昏,他猛然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原来如此……水沉木之性,在于‘涵养’与‘渗透’;寒铁之性,在于‘凝练’与‘破坚’……若以水沉木为基,包容寒铁之锐,再以‘流云纹’引导,或可炼成一柄兼具静心破妄与锋锐突袭之能的……‘分水刺’!”
心念既定,陆宁不再犹豫。他取出老铁头传承的那套特殊工具,指尖逼出一缕凝练的先天真火(练气大圆满已可初步凝聚真火),开始熔炼寒铁。
他并未追求极致高温,而是控制火候,如同文火煲汤,慢慢剔除杂质,引导寒铁中的锐金之气与水沉木的温润水汽缓缓交融。
整个过程,他都将心神融入其中,以《百炼器心》记载的独特法门,引导材料特性自然融合,而非强行压制。
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感。
七日之后,一柄长一尺三寸、通体呈现暗蓝与银白交织光泽、造型流畅如游鱼、尖端闪烁着一点寒芒的短刺,悬浮在陆宁面前。刺身之上,一道如同水波流转、又似云气缥缈的天然纹路若隐若现,散发出宁静与锋锐并存的气息。
下品灵器——分水刺,成!而且,此刺并非刻意的器纹,而是材质与心念交融下自然生成的“灵纹”,品质远超普通下品灵器,几乎触摸到了中品的门槛!
陆宁长舒一口气,脸色微微发白,但眼中充满了喜悦和明悟。这次炼器,不仅成功炼制出了一件契合水泽环境的得力法器,更重要的是,他对“心炼”之道的理解,迈上了一个崭新的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