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剑穗以不知名的银白色丝线编织,末端缀着一颗清澈剔透的“剑心石”,据说能轻微增幅剑意感知,使持剑者心思更为澄澈,对她修炼剑道颇有助益。
姜天璇毫不客气地顺走了三滴珍贵的万年石钟乳。
万俟子衿又挑选了几张稀有的丹方。
温见山和池弋舟也找到了心仪的阵法材料和符文典籍。
初澜则选了一枚能温养神魂的“暖魂玉”,打算送给父亲。
连初羽瑶和琼盈都各自挑了一件喜欢的防御珠宝法器。
看着朋友们都选到了心仪之物,凌云起一本正经地掏出个玉算盘,装模作样地拨弄了几下,然后促狭地看着他们。
“咳咳!选好了是吧?行,咱们亲兄弟明算账!看在咱们这么熟的份上,给你们打个九九折!怎么样,够意思吧?”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在开玩笑。
宁清淼第一个跳了起来,举着那个装着剑穗的琉璃盒瞪大了眼睛,语气夸张地控诉。
“凌大哥!你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刚才衿姐姐要那丹方残卷,你眼睛都不眨就送了!澜姐姐看上那个罗盘,你也大方得很!怎么到了我们这里就变成九九折啦?不行不行!这不公平!”
姜天璇也立刻哇哇大叫着附和:“就是就是!九九折?!你这跟没打有什么区别!我也要白嫖!”
万俟子衿看着两个活宝搞怪的样子忍俊不禁,笑着摇头。
初澜也莞尔一笑,看着凌云起如何应对。
凌云起被宁清淼这连珠炮似的“控诉”逗得哈哈大笑,把算盘一收,作出一副“怕了你们”的表情。
“行行行!怕了你们了!我这点家底迟早被你们掏空!刚才跟你们开玩笑的,还真能收你们钱啊?”
他环视众人,眼神明亮,语气变得认真起来:“都拿好!这些不算什么。算是庆祝咱们一直以来的并肩作战,生死与共,还有……庆祝我凌云起,交了你们这群值得托付后背的好朋友!”
众人听到这些发自肺腑冯语言,心中都是一暖。
宁清淼这才心满意足地收起剑穗,冲凌云起做了个鬼脸,这份轻松愉快的氛围让整个库房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万里之外,地下宫殿。
与景昭国都城内阳光明媚、人声鼎沸的景象截然不同,这里依旧是永恒的血色与昏暗,粘稠的血池无声翻滚,墙壁上的诡异符文明灭不定。
那位身着素白长裙、头戴垂纱斗笠的修罗族圣女静立在血池边缘,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玉像。
一名浑身笼罩在黑雾中,气息强大的修罗族战士单膝跪地,正用沙哑低沉的声音汇报着。
“……圣女殿下,根据多方情报确认,目标‘初澜’及其所在团队目前已身处景昭国都城,据闻,景昭国不日将举办寒酥节庆典,他们一行人或许会借此机会多盘桓些时日。”
圣女静默片刻,垂纱之下传来一声极轻极淡听不出情绪的低语。
“景昭国……寒酥节……”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垂纱的边缘,语气似乎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近乎怀念的飘忽,随后微微侧首,仿佛透过无尽的虚空望向了那个繁华鼎盛的国度。
“既然他们都在,如此‘盛会’岂能少了我们?”
圣女的声音依旧平淡,但其中蕴含的冰冷意味却让下方跪着的修罗族战士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
“传令下去,准备一下。”
“我们也去景昭国……凑凑这寒酥节的热闹。”
话音落下,血池中翻涌的泡沫似乎都凝滞了一瞬。
“是。”
-
夜色渐深,初府内灯火零星。
在与伙伴们道了晚安后,初澜并未直接回卧房,而是朝着府中较为偏僻的一处小院走去。
小院名为“竹馨苑”,位置僻静,陈设简单,与初府其他地方的繁华相比显得格外清冷。
院内种植着几丛翠竹,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轻响,更添几分幽静,只有主屋的窗户还透出昏黄的灯光。
初澜轻轻叩响了房门。
片刻后,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隙,一个穿着素淡衣裙、身形纤细、面色带着病态苍白的少女探出头来。
她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眉眼与初皓风有几分相似,却更加柔和,带着一种我见犹怜的脆弱感。
初静檀看到门外站着的初澜明显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些许慌乱,连忙打开门,微微福身,声音细弱:“大、大姐?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她的礼数周全,却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拘谨,显然对于初澜的突然到访感到十分意外,甚至有些无措。
初澜走进房间,屋内陈设简单,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点着淡淡的安神香,角落里的小炉子上还温着药罐,散发着苦涩的气味。
“不必多礼,我只是顺路来看看你。”
初澜语气平和,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初静檀那张缺乏血色的脸上,“我听大哥说你身体一直不大好,近日可有好转?”
初静檀请初澜坐下,自己则垂手站在一旁,闻言轻声回道:“劳大姐挂心,还是老样子,时好时坏,让哥哥费心了。”她提到初皓风时,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依赖与担忧。
初澜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初皓风当初在家族大比中崭露头角,固然为妹妹争取到了一些明面上的保护,但司佩芸的怨毒岂是那么容易消除的?初静檀生活在这种环境下,心思敏感,身体又弱,想必日子依旧艰难。
“大哥在书院很好,修为精进,长老们也很看重他。”初澜主动提起了初皓风,声音放缓了些,“他最大的心愿便是你能平安喜乐。”
听到这话,初静檀的眼圈微微泛红,她用力眨了眨眼,忍住泪意,低声道:“我知道……哥哥都是为了我,是我拖累了哥哥……”声音里带着深深的自责。
“不必如此想。”初澜看着她,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血脉亲情,何来拖累一说,他为你所做的一切皆是心甘情愿,你只需好好保重自己,便是对他最大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