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澜迅速远离了那处隐蔽的石缝,直到走出足够远的距离她才停下脚步。
站在一处风化的岩丘上,初澜缓缓转过身,目光精准地投向之前那处石缝所在的大致方向。
清冷的风拂过她的面颊吹动几缕发丝,她的眼神平静而深邃,带着一丝了然的通透。
初皓风的出现与其说是巧合,不如说是一场精心计算下的“必然”。他埋伏的位置,出手的时机,硬抗穆子珩反击的惨烈……每一步,都精准地卡在了最大程度博取她同情和认可的关键点上。
他以自身重伤为代价,将一个“天大的人情”和“沉重的责任”不容拒绝地塞到了她的手里。
其实即便没有初皓风那一下偷袭,初澜也有不下三种方法能从穆子恒的追击中脱身。
或许会更狼狈些,消耗更大些,甚至可能受点不轻不重的伤,但绝不会是绝境。
初皓风的出现与其说是救了她,不如说是用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为她提供了一个更省力更快捷的解决方案。
“恭喜你……赌对了!”
初澜低声自语,唇角微微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她当然明白他的算计,他用他的重伤和“舍命相助”为她构建了一个无法轻易偿还的人情债。
而债款,就是初静檀未来的安稳。
若是旁人如此算计于她,她或许会心生不悦,但对于初皓风,对于他这份为了妹妹不惜赌上一切,甚至将自己也作为筹码的决绝,初澜心中升起的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理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
这份心思,这份对自己的狠劲,值得她高看一眼。
既然如此,那便成全他吧。
目光从远处的岩峰收回,初澜眼中所有情绪尽数收敛,重新变得平静无波,只剩下冰冷的锐利。
三十七枚晶核,排名应该下跌了许多。
不过接下来,她的狩猎模式,正式开始!
时间一点点过去,各大水镜上精彩纷呈,激斗、寻宝、陷阱层出不穷。但渐渐地,一些一直关注初澜的人发现了不对劲。
“咦?初大小姐呢?怎么好几个屏幕都没看到她身影了?”
“对啊,最后的画面还是和姜家少主分别的场景呢。”
“快看灵源榜!她的排名!掉到四十多名了!”
“什么?!刚才不还是第十吗?怎么掉了这么多?”
“晶核数……变成三十七枚了!她少了三十枚晶核!”
“难道是遇到强敌被抢了?”
“不对啊,没看到她和人动手的画面啊!而且如果是被抢,令牌应该被捏碎淘汰才对啊!”
“难道是……她主动给了别人?”
“怎么可能!现在晶核多珍贵啊!谁会主动送人三十枚?”
“不会是受伤躲起来了吧?还是说被淘汰了我们没看到?”
议论声纷纷而起,不少人对初澜的突然“消失”和排名暴跌感到疑惑和担忧。高台上,景懿的眉头也几不可查地蹙起,目光更加仔细地扫过一块块水镜。
巨大的灵源榜上初澜的名字依旧亮着,并未灰暗,证明她并未被淘汰,这更让他们的好奇心达到了顶点。
这种猜测和议论持续了很久,期间他们只能看到初澜的排名在不断稳定上升,但却一直捕捉不到她的身影。
大约半个时辰后,一号水镜的画面突然切换,捕捉到了一处戈壁滩上的景象!
只见三名看起来结盟的弟子正在围攻一名落单的弟子,眼看那名落单弟子就要支撑不住。
“完了完了,这家伙要没了。”
“那三人配合还挺默契,抢了不少了吧?”
广场上众人议论着,对这种围攻行为虽有不齿,但也习以为常。
就在这时,一道青影如同鬼魅般从一块巨岩后闪出!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那三名围攻者完全没察觉到危险的临近,只听“砰砰”两声极其沉闷的钝响,其中两名弟子的后颈几乎在同一时间遭到一记精准无比的手刀重击!
他们眼睛猛地一凸,连惨叫都发不出,意识瞬间陷入黑暗,软软地瘫倒在地。
第三名弟子听到身后异响,刚惊骇地回头,一道腿影已经袭来!
“咔嚓!”一声脆响,他的手腕被精准踢中,剧痛传来,兵器脱手而飞!
他还未看清来人,只觉得腰间一轻,佩戴的令牌已然被对方摘走!
下一秒,他眼睁睁看着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毫不犹豫地捏碎了他的令牌!
白光瞬间将他吞没,带着无比的震惊和茫然,他被淘汰出局。
从初澜出现到三名围攻者被解决,整个过程不过两三息时间,初澜出手干脆利落,高效得令人发指!
那名原本以为自己必淘汰无疑的弟子此刻还保持着格挡的姿势愣在原地,巨大的逆转让他大脑一片空白,随即劫后余生的狂喜瞬间涌上心头!
他看着那道突然出现瞬间解决三名强敌的青衣身影,虽然对方背对着他,但那清冷孤绝的气质和雷霆手段在他眼中宛如天神下凡!
那名弟子激动得浑身发抖,连忙收起兵器踉跄上前两步对着初澜的背影便是深深一揖,声音因激动和伤势而带着颤抖。
“多…多谢这位师姐出手相救!大恩大德,在下……”他脑中飞快思索着该如何报答,是奉上所有晶核还是立誓追随?
然而,他感激的话语和那恭敬的弯腰行礼姿势才刚刚做到一半,前面的“青衣天神”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苍蝇,解决完三人后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转身都懒得转。
就在他鞠躬道谢的瞬间,初澜就如同背后长眼一般极其自然地向后轻描淡写地一伸手。
动作流畅、精准、且无比迅速!
那弟子只觉得腰间又是一轻,刚刚死里逃生、倍感珍惜的令牌已经不见了!
他猛地抬头,脸上的感激笑容瞬间凝固,化为了极致的错愕和茫然,眼睁睁看着那位“救命恩人”微微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刚刚到手属于他的那块令牌,然后那只好看得不像话的手,手指轻轻一合。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令人心碎的碎裂声,格外刺耳。
刺目的白光瞬间将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