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秘密联络,寻求帮助
锅里的牛奶还在冒气,水汽顺着陈默的手背往上爬。他没动,盯着灶台边缘那圈发黑的胶条,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了一下,草稿箱里的邮件还在,一个字没改。他点进去,光标停在发送键上方,三秒后,又退出来。
公开备份能保命,但压不住事。
他重新解锁手机,点进一个从未置顶的社交应用。账号是旧的,头像一片灰,昵称只有字母和数字的组合,像随手敲出来的。这是林雪半年前注册后就丢在角落的号,两人只约定过一次:除非真走投无路,否则谁也不准登录。
他打字很慢,每个字都像在称重量。
“昨夜盒饭事件重演,但这次是人。”
附加文件是一段十五秒的录音,没有对话,只有脚步声、烟头落地的轻响、远处车流的拖音,最后是两道人影离开时皮鞋摩擦地面的节奏。
发送。
他把手机反扣在灶台边,掌心压了两秒,确认屏幕彻底黑下去。
客厅传来脚步声,李芸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走进来,眉头微皱:“你站这儿半天了,手机一直攥着,出什么事了?”
陈默没抬头,顺手关了火,接过盘子:“公司群发通知,说下周考勤要查打卡记录。”他语气平,像在说天气,“怕你看见烦心。”
李芸“嗯”了一声,没再问。她知道他最近常“加班”,也知道他总在厨房一待就是十几分钟。但她从不追着问,只是把水果往前推了推:“吃点吧,别光忙。”
陈默点头,拿起一块苹果,咬了一口。甜里带酸,果肉有点硬。他转身倒牛奶,端着杯子往儿子房间走。
门虚掩着,儿子趴在床上看平板,背影缩在恐龙睡衣里。陈默轻手轻脚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伸手试了试温度,确认不烫才收回手。孩子没回头,眼睛还盯着屏幕,嘴里念着动画片台词。
他站了两秒,确认呼吸均匀,才轻轻带上门。
回到厨房,李芸已经收拾好水果盘,正拧水龙头洗手。陈默靠在门框边,看着她手腕上的银镯滑到掌心,又慢慢滑回手腕。
“你先睡吧,我再看会儿书。”他说。
李芸擦干手,看了他一眼:“别熬太晚。”
“不熬。”
她点点头,转身回卧室。脚步声渐远,灯一盏盏熄了。
陈默站在原地,等了半分钟,才重新掏出手机。屏幕亮起,那个废弃账号依然没有回复。他翻到通话记录,最近一次和林雪的联系是三天前,一句“群演戏份有调整吗”,对方回了个“暂无”。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走进卧室,坐在床头。书摊开在腿上,是本儿童科普读物,封面画着一群蚂蚁搬家。他没翻页,只是每隔几分钟,就低头看一眼静音状态的手机。
凌晨一点十七分,手机震了一下。
他立刻点开。
一条新消息,来自那个灰头像账号:
“收到。明早九点,老地方,我带资料。”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手指按下电源键,屏幕黑了。他又按了一次,确认关机。屋里彻底安静,只有床头闹钟的秒针在走。
他闭上眼,深呼吸一次,再睁开时,眼神已经变了。不是慌,也不是狠,是一种终于能往前走的稳。
第二天清晨五点,天还没亮透。陈默轻手轻脚起床,从衣柜底层拿出背包,拉开夹层,把速效救心丸、备用手机、录音原件的U盘一一放进去。动作很轻,拉链只开到一半,避免发出刺啦声。
他翻开儿子书架上的《恐龙怎么交朋友》,在“合作”那一页夹了张便签:
“今天去档案馆查资料,中午前回来。”
这是他和李芸之间唯一的暗语。她知道,只要出现这句话,就意味着他有不能说的事要处理,不会追问,也不会打电话。
他把便签夹好,合上书,放回原位。
出门前,他站在玄关镜前整理衣领。卫衣拉链拉到下巴,帽子没戴,但双肩包背得比平时紧。他从收纳盒里拿起那颗蓝色糖果,剥开锡纸,放进嘴里。
甜味在舌尖散开,带着一点奶香和陈旧的气息。
他对着镜子低声说:“不是求救,是合作。”
地铁站还没开门,他坐在出口台阶上等首班车。天边刚泛白,风吹得衣角贴在腿上。他没玩手机,只是把手插在口袋里,指尖隔着布料碰了碰U盘。
六点四十分,车来了。
他刷卡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厢空,他低头看表,离九点还有两小时。
车过三站,他中途下车,换乘公交,又步行十五分钟,绕了半个城市,才抵达城东的影视资料馆。这里偏,人少,门口常年挂着“内部查阅,谢绝访客”的牌子。他来过一次,是半年前替导演找老片素材,林雪当时也在。
他站在馆外梧桐树下,看了眼表:八点五十一。
还有九分钟。
他没走动,也没看手机,只是站在树影里,像在等人,又像只是路过。
八点五十七分,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路边。车窗降下,林雪坐在副驾,戴着墨镜,手里捏着一个牛皮纸袋。
她没下车,只是朝他点了点头。
陈默走过去,弯腰,手搭在车门框上。
“你来了。”她说,声音压得很低。
“嗯。”
“东西带来了?”
他从背包夹层取出U盘,递过去。林雪接过,没看,直接塞进纸袋。
“你确定要查?”她问,“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
“我知道。”
“张德海背后不止一个项目,牵一发动全身。你要是现在收手,还能当没事发生。”
陈默摇头:“昨晚他们说,‘谁记得你是谁’。可我儿子记得。我不能让他以后听见别人说,他爸是个被吓跑的人。”
林雪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从纸袋里抽出一张照片,递出来。
“这是他上个月在私人会所的监控截图,和三个投资人在一起。其中一个,是市影视扶持基金的评审。”
陈默接过照片,手指在其中一个背影上停了停。
“还有这个。”林雪又抽出一份文件,“他名下有两家空壳公司,注册地在郊区,但资金流水显示,过去一年有三部独立制片的项目经费,最终都转进了这两家公司。”
陈默没说话,只是把文件翻到最后一页,看到盖章单位时,眼神微动。
“你打算怎么做?”他问。
“先调原始合同,再找财务痕迹。如果资金链确实有问题,就能反向追责。”林雪收回文件,“但我需要你配合——不是当证人,是提供信息。你得告诉我,昨晚他们说了什么,每一个字。”
陈默点头:“我录了音,但只录了后半段。前半段……我在等他们开口。”
“够了。”林雪把纸袋抱在怀里,“九点十五,我让助理把门卡留在三楼档案室b区。你上去等我,别走动,别碰任何设备。”
她顿了顿:“记住,今天你不是群演,也不是谁的挡箭牌。你是来查真相的。”
车窗缓缓升起。
轿车启动,驶离路边。
陈默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张照片。他低头看了一眼,转身朝资料馆侧门走去。
侧门铁栏上挂着一把电子锁,刷卡区贴着一张便签:b307。他刷了卡,门“咔”地一声弹开。
他走进去,脚步很轻。
走廊尽头是电梯,他按下三层。电梯门开时,楼道里空无一人。他沿着指示牌走到b区,推开门,房间不大,一排排铁柜靠墙立着,中央是张木桌,上面放着一台老式读卡器。
他走过去,把手搭在读卡器边缘。
机器通电的瞬间,指示灯亮起,发出轻微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