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们不一样...”
萧风轻叹了口气,自己是开挂的,跟这些肝帝本质就不一样,他光是肉身就达到了三劫王者,站这让白易打,他都打不动...
萧风朝白易伸出了手,白易愣愣地看着他。午后的阳光斜斜洒落,将萧风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连指尖都泛着柔和的光晕。
他的手掌就那样悬在半空,平稳,耐心,仿佛可以一直这样等下去。
他背对着光,眼底的神色看不分明,却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无声涌动,像深潭下掩着的熔岩。
空气似乎停滞了,周围所有的声音都褪去,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撞击着耳膜。
白易喉间微微发干,几乎是无意识地,指尖轻轻颤了一下,向着那片温暖的光源,试探地抬起。
“我不清楚你们白家传承的具体功法路数,但是,你驾驭的这股‘杀意’,太弱了,而且…杂乱无章。”
他目光如炬,落在白易周身那尚未完全平息、依旧躁动不安的血煞之气上。
白易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服与惊愕。他引以为傲的、源自武安君血脉的杀戮道途,竟被评价为“太弱”?
萧风仿佛没看到他的表情,继续淡然说道,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杀意,并非简单的怒气、煞气或者血腥气的堆砌,真正的杀道之意,应如百炼精钢,纯粹、凝练、坚不可摧,一念起则万籁俱寂,众生俯首。而非你这般……”
“…如同沸腾的滚水,看似汹涌,实则外强中干,轻易便可被搅乱、被截断。”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在空间乱流之中,所见的一幕——一名与玄寂对战的黑袍修士,其杀意收敛时如深渊潜流,爆发时则如九天寒刃。
冰冷、精准、毫无杂念,只为毁灭而生。与之相比,白易的杀意中掺杂了太多个人情绪:争强好胜、证明自己、甚至还有那丝对祝瑶的执念,这些都成了杀意中的杂质,使得其力量分散,无法真正做到心随意动、意与力合。
“你的攻击,意图太明显了,‘血戮千军’起手式虽猛,但杀意先行沸腾,等于提前告知了对手你的全力所在,若你能将杀意内敛,含而不露,直至击中目标的刹那才彻底爆发,其穿透力与威力,绝非今日可比。”
他顿了顿,看着若有所思又难以完全理解的白易,给出了最直接的对比。
“简单说,你现在的杀意,像是敲锣打鼓要去杀人的喽啰,而真正的杀道强者,他的杀意,是目标咽喉上何时出现一抹冰凉时,才悄然感知到的绝望。”
“若你能将杀意淬炼得更纯粹、更凝聚,出手时少几分声势,多几分必中的决绝,你的‘人屠领域’,或许才真正有资格称之为‘领域’。”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敲击在白易的心头,他原本的不服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然开朗却又倍感压力的明悟。
萧风所指出的,正是他修炼途中隐隐感觉到却始终无法准确把握的关隘!对方甚至未曾修炼白家功法,仅仅凭借一次交手和观察,便直指核心!
这种眼力和见识,远比刚才那摧枯拉朽的拳脚和神魂碾压,更让白易感到深不可测。
他站在原地,周身躁动的血煞之气不自觉地开始尝试向内收敛,虽然笨拙,却已然迈出了改变的第一步。
萧风那平淡却字字诛心的点评,如同冰水浇头,瞬间熄灭了了他方才沸腾燃烧的血煞与战意,却也让一股极致的冰冷,从脊椎骨深处窜起,直冲天灵盖。
他低着头,碎发遮住了眼帘,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眼神。
周身那原本狂暴的血金色气焰如同潮水般退去,不是消散,而是……被强行压缩、收敛!
所有的嘶吼、咆哮、亡魂虚影尽数消失,擂台上的空气反而变得无比沉重、滞涩,仿佛暴风雨前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缓缓抬起头。
眼中的震惊、羞恼、不甘、茫然……所有复杂的情绪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
但在这平静之下,却潜藏着比之前疯狂爆发时更加令人心悸的东西,那不是喧嚣的杀意,而是深不见底的寒潭,表面无波,深处却暗流汹涌,足以吞噬一切光线和生机。
他紧紧盯着萧风,瞳孔深处仿佛有两簇冰冷到极致的血色火焰在无声燃烧,这一次,没有咆哮,没有怒吼。
“再来。”
这两个字从他牙缝间挤出,声音嘶哑低沉,却不再有之前的狂暴,反而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每一个音节都仿佛蕴含着千钧重量和凝练到极致的危险气息。
伴随着这两个字,一股截然不同的“势”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那不再是扩散冲击的威压,而是向内坍缩、凝聚的力场!
所有的血煞之气、金属性的锋锐,都被他强行束缚在体表一寸之内,形成了一层暗沉无比、几乎不反光的暗血色琉璃般的光膜,这光膜缓缓流转,偶尔闪过一丝令人头皮发麻的极致锐利。
他的杀意,不再外放冲击,而是如同无数根无形却无比坚韧的丝线,死死缠绕、锁定在萧风周身所有的要害之上——咽喉、心脏、眉心、丹田……冰冷、精准、毫无波澜,却带着一种一旦爆发必见生死的确然性!
他摆出的起手式也变了,不再是那般大开大合,而是更加凝练、更加高效,每一个细微的调整都只为了一击必杀。
他仿佛变成了一柄收入了最名贵鲨皮鞘中的绝世凶刃,鞘身朴素无华,却无人敢忽视其中蕴藏的、一击便可饮血的致命寒芒。
这一刻的白易,终于开始尝试摒弃那些无用的情绪与声势,真正触摸到“杀意”内敛的雏形。虽然依旧稚嫩,但其危险性,却陡然提升了一个层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