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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骨公爵化作虚无的尘埃,连同他充满怨毒的指控,一同消散在戮魔殿凝滞的空气里。然而,那最后的嘶吼,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虽未激起表面的波澜,却在深渊之下,荡开了层层暗涌。

“是她乱了魔域的秩序!”

这句话,与其说是控诉,不如说是一种绝望的映射,映射出魔域内部根深蒂固的保守势力对沧溟绝对权威、以及对汐这个“变数”悄然滋生的恐惧与不满。赫骨公爵,不过是被推上前台,承受怒火的卒子。

沧溟高踞骨座之上,指尖那缕吞噬一切的黑暗缓缓敛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他紫眸微垂,目光落在殿下静立的汐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与……期待。殿内弥漫的血腥与怨毒能量,在靠近他周身丈许时,便如同遇到无形的壁垒,自动绕行、消散。

“代价?”汐在心中冷哂。力量的代价,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昔日海皇之女,末代战神,她所承受的,何止是觊觎与背叛?那是倾覆之祸,是血脉近乎断绝的痛楚。赫骨公爵的指控,在她听来,苍白而可笑。乱秩序?这魔域,这天地,何曾有过真正的、永恒的秩序?无非是力量为尊,胜者为王。

她指尖萦绕的深蓝神辉悄然散去,冰蓝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对上沧溟的视线。她明白,赫骨之死,并非终结,而是一个开始。一个将隐藏在暗处的毒蛇彻底揪出的开始。

“听到了?”沧溟重复了他的问题,语气平淡,却蕴含着更深层次的探询。

汐微微颔首,声音清越而稳定,在这死寂的大殿中格外清晰:“听到了。无能者的狂吠,从来都无法撼动山岳,只会暴露其自身的渺小与怯懦。”

她的回答,带着海族战神特有的傲然与锐利,没有丝毫委曲求全,也没有被指责的惶惑。她甚至向前迈了半步,周身自然流露的气息与这戮魔殿的死亡氛围隐隐抗衡,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赫骨不过是条被推出来的野狗。”沧溟终于从骨座上缓缓站起,玄衣如夜,流淌而下。他步下台阶,走向汐,步履从容,仿佛脚下并非浸满叛徒鲜血之地,而是御花园中的小径。“能接触到‘水之法则’核心信息,并能同时调动天族、妖族内部暗线,精准传递消息的,绝非他一个失了血脉后裔就方寸大乱的废物所能做到。”

他停在汐面前,距离极近,紫眸深邃如渊,倒映着她绝美而冷静的容颜。“魔域沉寂太久,总有些自诩资历深厚的老家伙,习惯了倚老卖老,试图在暗处拨弄风云,试探本尊的底线。”他的指尖,再次抬起,这一次,轻轻拂过她耳际那枚由“深海之泪”幻化而成的、流转着莹莹蓝光的耳坠,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他们以为,动你,便能触及本尊的逆鳞,或是……让你知难而退?”

汐感受到他指尖冰凉的触感,以及那话语中毫不掩饰的维护与……某种近乎纵容的煽动。她心中了然,沧溟早已洞悉一切,甚至可能……乐见其成。他需要一把刀,一把足够锋利、能帮他斩断内部腐肉的刀。而她,恰好出现在他面前,拥有成为这把刀的潜质。

“所以,”汐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尊上打算如何处置那位……‘老家伙’?”

沧溟唇角勾起一抹妖异绝伦的弧度,紫眸中暗光流转,那是狩猎前的兴奋,是毁灭将至的预告。“本尊亲自去‘请’。”他低语,声音带着一种致命的磁性,“你可要,一同观赏?”

这并非询问,而是邀请。邀请她踏入他掌控的黑暗核心,亲眼见证他如何以绝对的力量,碾碎一切敢于挑衅的权威。

汐几乎没有犹豫。“好。”

她也很想看看,这位能让赫骨公爵甘当马前卒,甚至可能策划了这次情报泄露的魔族元老,究竟是何等人物。更想看看,沧溟这位沉睡万年归来的魔神,是如何在他一手重建的魔域之中,施行他那不容置疑的铁腕统治。

**

魔域极北,有一片被称为“葬魔渊”的禁忌之地。这里并非天然形成的深渊,而是上古时代神魔大战时,被无上伟力硬生生击碎的大陆板块形成的扭曲空间。空间裂缝纵横交错,充斥着狂暴的地水火风元素,以及无数陨落神魔残留的不灭执念与狂暴魔能。寻常魔族踏入此地,顷刻间便会被撕碎神魂,化为齑粉。

然而,就在这片生命禁区的核心,却悬浮着一座巍峨古老的宫殿——噬骨魔殿。宫殿通体由一种暗紫色的、仿佛无数骨骼熔铸而成的诡异材质建造,散发着腐朽、古老而又强大的气息。这里,正是魔族元老会排名第三的元老——“噬骨魔尊”的潜修之地。

噬骨魔尊,乃是与沧溟同一时代,甚至可能更为古老的魔族巨擘。传闻他曾在万年前的神魔大战中身受重创,险些陨落,依靠吞噬同族骸骨与神魂苟延残喘,最终熬过了漫长岁月,在沧溟苏醒重建魔域后,凭借其资历和残存的力量,跻身元老会,地位尊崇,连沧溟平日里也给予几分薄面。

此刻,噬骨魔殿深处,一间布满了无数惨白颅骨灯盏的密室内,一名形如枯槁、身披破烂黑袍的老者,正盘坐在一座由各种强大生物头骨堆砌而成的祭坛上。他周身缭绕着灰败的死气,皮肤紧贴着骨头,眼窝深陷,只有两点猩红的光芒在其中跳跃,显得诡异而恐怖。他便是噬骨魔尊。

祭坛周围,悬浮着几面由魔能凝聚的光镜,镜面中正飞速闪过魔神宫内外、乃至魔都各处的景象,尤其是戮魔殿方向的能量波动,被他重点关注着。

“赫骨……废物!”沙哑如同骨骼摩擦的声音从噬骨魔尊喉间溢出,带着一丝不满与阴冷,“如此轻易便被揪出,连一点像样的反抗都未能造成,枉费本尊栽培他多年。”

他猩红的眼芒闪烁不定:“不过……也好。沧溟小儿清洗得越狠,魔域内部积怨便越深。那条人鱼……哼,海皇余孽,竟能得他如此青睐,甚至不惜为其梳理力量,稳定境界……此女,留不得!”

他枯瘦的手指在空中划动,一缕极其隐晦、带着腐朽气息的魔念悄无声息地探出,试图连接远在魔神宫深处的某个隐秘印记。他需要启动另一枚暗棋,必须在沧溟查到他头上之前,将那条人鱼彻底抹杀,或者至少,让她与沧溟之间产生无法弥补的裂痕。

然而,就在他那缕魔念即将穿透层层空间壁垒的瞬间——

“嗡——”

整个噬骨魔殿,猛地剧烈一震!仿佛有一尊无形的巨神,用手握住了这片扭曲的空间,狠狠一捏!

密室内所有的颅骨灯盏在同一时间爆碎,化为漫天骨粉!悬浮的光镜瞬间黯淡、龟裂,最终化作精纯的魔能消散!

噬骨魔尊猛地睁开双眼,猩红光芒大盛,枯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骇之色。他感觉到,一股浩瀚无边、冰冷彻骨、蕴含着绝对毁灭意志的威压,如同九天倾覆,轰然降临,将他连同整座噬骨魔殿,完全锁定、笼罩!

空间被彻底禁锢!时间仿佛也变得粘稠!

“谁?!”噬骨魔尊厉声嘶吼,干瘪的身体爆发出滔天的灰败死气,试图冲破这恐怖的禁锢。那死气之中,浮现出无数哀嚎的魔魂虚影,都是他万年来吞噬炼化的强者残魂,汇聚成一股足以侵蚀神魂、腐灭万物的恐怖力量,冲向密室的入口。

“轰——!!”

密室那由万年魔铁铸造、铭刻了无数防御魔纹的大门,如同纸糊一般,在那无形的压力下轰然炸开,碎片尚未飞溅,便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碾压成了最基本的粒子,消散于无形。

烟尘(并非真正的尘土,而是魔能粒子与空间碎屑)弥漫中,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缓步而入。

前方之人,玄衣墨发,姿容妖孽,紫眸淡漠,仿佛漫步于自家庭院。他周身没有任何强大的能量外放,但那股笼罩天地、令万物俯首的威压,正是源自于他——魔神沧溟。

落后他半步的,则是一袭冰蓝长裙的汐。她容颜绝丽,冰蓝色的眼眸冷静地扫过密室内的景象,对于那滔天的死气和哀嚎的魔魂,她眉头都未曾皱一下。恢复七成力量的她,自有海神之力护体,万邪不侵。她更像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来见证一场早已注定的结局。

“沧……溟!”噬骨魔尊死死盯住来人,猩红的眼芒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极致的忌惮。他没想到,沧溟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直接,甚至……亲自前来!而且,他还带来了那条人鱼!

“噬骨,”沧溟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冷漠,“本尊给你的时间,够久了。”

噬骨魔尊周身死气翻涌,试图抵挡那无孔不入的威压,声音嘶哑:“尊上此言何意?老朽常年于此潜修,不知何事惊动尊上大驾?”

“不知?”沧溟低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讽刺。他甚至懒得废话,紫眸之中,骤然闪过一道幽暗的符文。

“噗——!”

噬骨魔尊身体猛地一颤,张口喷出一股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血液。他感觉到,自己隐藏在神魂最深处、与赫骨公爵以及外界几条隐秘联络线的一缕本源魂印,竟在刚才那一瞬间,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生生震碎、剥离!

“你……你早已……”噬骨魔尊惊怒交加,他终于明白,沧溟根本不需要证据,或者说,他本身就是证据的制定者和裁决者。从赫骨公爵暴露的那一刻起,或者说,从他开始暗中策划这一切时,沧溟就已经锁定了他。

“魔族元老,勾结外族,泄露魔神宫机密,意图谋害本尊选定之人。”沧溟缓缓陈述,每说一句,噬骨魔尊周身的死气便被压制一分,空间禁锢也更紧一分,“噬骨,你可知罪?”

“知罪?”噬骨魔尊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癫狂地大笑起来,声音如同夜枭啼哭,“沧溟!你沉睡万年,可知魔域如今是何光景?你苏醒之后,不思带领魔族征伐四方,重现上古荣光,却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海族余孽,大兴杀戮,清洗功臣!你才是魔域的罪人!”

他猩红的眼眸转向汐,充满了怨毒与杀意:“还有你这贱人!海族都已覆灭,你不过是个玩物,有何资格站在魔神身侧,扰乱我魔族根基?!若非你……”

“聒噪。”

沧溟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打断了噬骨魔尊歇斯底里的指控。

他缓缓抬起了右手。没有绚烂的光芒,没有浩大的声势,只是五指微张,对着噬骨魔尊所在的方向,轻轻一握。

就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个动作。

“咔嚓——咔嚓——!”

以噬骨魔尊为中心,他身下的骸骨祭坛,周围的密室墙壁,乃至他周身汹涌的灰败死气和那些哀嚎的魔魂,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握住的水晶,开始发出令人牙酸的、密集的碎裂声!

空间,在这一握之下,开始了最彻底的崩解!

那不是简单的物理破坏,而是法则层面的湮灭!噬骨魔尊惊恐地发现,他赖以生存、淬炼了万年的死气法则,在那无形的力量面前,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他试图调动魔力反抗,却发现体内的魔能如同陷入了最粘稠的泥沼,连运转都变得极其困难,更别说离体攻击!

“不!!”噬骨魔尊发出了绝望的咆哮,他感受到了真正的、形神俱灭的危机。他拼命燃烧神魂,试图引爆这万年来积累的所有死气与怨念,做最后一搏!

“万魂噬天!!”

轰隆!!

滔天的灰败死气混合着无数扭曲痛苦的魔魂,化作一条狰狞的灰色魔龙,咆哮着冲向沧溟和汐。这一击,蕴含了他毕生的修为和无数吞噬而来的神魂怨力,足以轻易重创甚至灭杀同级别的魔君巅峰强者!

然而,面对这垂死挣扎的惊天一击,沧溟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那足以腐蚀神魂、湮灭生机的死气魔龙,在进入他周身三丈范围时,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速度骤减,形体开始扭曲、分解。

那恐怖的死气与怨念,在接触到沧溟周身那层无形的力场时,仿佛遇到了克星,迅速冰消瓦解,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而沧溟那轻轻一握,还在继续。

“啊——!!”

噬骨魔尊发出了凄厉到极点的惨叫。他的身体,从那枯槁的指尖开始,寸寸碎裂,化作最细微的尘埃。那碎裂的速度看似缓慢,实则无可阻挡,沿着手臂、躯干、头颅……蔓延开来。他试图挣扎,试图重组,但周遭崩解的空间法则,彻底断绝了他的一切生机。

汐站在沧溟身后,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她冰蓝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噬骨魔尊在绝对力量下一点点走向彻底湮灭的过程。没有快意,也没有怜悯,只有一种深沉的明悟。

这就是沧溟的力量。超越了寻常法则,凌驾于众生之上。他的冷酷,并非源于残忍,而是源于一种视万物为刍狗的超然与漠然。背叛者,无论身份尊卑,资历深浅,在他这里,唯有毁灭一途。

同时,她也清晰地感受到了沧溟那毫不掩饰的维护。他亲自出手,以这种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碾碎敢于针对她的阴谋主导者,不仅仅是为了肃清内部,更是一种宣告——宣告她的地位,不容挑衅。

终于,在最后一声微不可闻的碎裂声中,噬骨魔尊,这位存活了不知多少万年,曾在上古战场叱咤风云的魔族元老,连同他所有的死气、魔魂、执念,彻底化为了虚无,消散在被他视为堡垒的噬骨魔殿深处。

整个密室,除了沧溟和汐站立之处,其余地方,包括那骸骨祭坛,都已化为一片绝对的虚空,只有混乱的空间乱流在其中肆虐,证明着刚才那毁灭性的一击。

沧溟缓缓放下手,紫眸中的冰冷杀意渐渐敛去,恢复了那深不见底的慵懒。他转过身,看向汐。

就在这时,汐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右手食指指尖,沾染了一滴极其微小的、暗紫色的血珠。那血珠蕴含着噬骨魔尊临死前最精纯也最怨毒的本源魔血,带着强烈的腐蚀性,甚至隐隐有细微的怨魂在其周围嘶嚎。

或许是方才捏碎空间与法则时,不经意间沾染上的。

鬼使神差地,汐上前了一步。她自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方素白的、边缘绣有淡蓝色水纹的鲛绡手帕。那手帕质地极尽柔软,散发着淡淡的、属于深海的海藻清香。

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用那方素白的手帕,轻轻拭去了沧溟指尖那滴暗紫色的血珠。动作自然,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本能的细致。

沧溟的身体,在她指尖触及的瞬间,几不可查地微微一僵。

他垂眸,看着眼前低眉敛目、专注地为他擦拭血迹的女子。她冰蓝色的长发有几缕滑落颊边,衬得肌肤如玉,长睫如蝶翼般轻颤。这个动作,与他认知中那个心黑手狠、时刻计划着反杀他的海族战神,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也与这刚刚经历了一场绝对毁灭、充斥着空间乱流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见过她伪装柔弱,见过她哭哭啼啼,见过她杀伐果断,也见过她冷静谋划。却唯独,未曾想过,会见到她如此……寻常,又如此亲近的一幕。

那方素白的手帕,沾染了那滴暗紫魔血,迅速被侵蚀出一个小洞,边缘泛焦黑。但汐只是平静地将手帕收起,仿佛做了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沧溟怔愣的神色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一瞬,短到几乎让人无法捕捉。随即,他那张妖孽绝伦的脸上,唇角开始缓缓上扬,那弧度越来越大,最终化为一声低沉而愉悦的轻笑。那笑声不再充满讽刺与冰冷,而是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如同发现稀世珍宝般的欢愉。

紫眸之中,那原本深藏的、病态的迷恋与占有欲,如同被投入火星的油海,轰然燃烧,变得更加炽烈,更加幽深。他反手,一把握住了汐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腕。他的手掌冰凉而有力,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

“汐儿……”他唤了她的名字,声音喑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缱绻与危险,“你可知,在本尊面前,示好……意味着什么?”

汐抬起眼眸,对上他那双仿佛要将她灵魂都吸进去的紫眸。手腕被他攥住,传来清晰的力道,她却没有挣扎,只是平静地回答:“只是觉得碍眼而已。”

她的语气依旧清冷,试图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耳根处悄然泛起的一抹极淡的绯红,却未能逃过沧溟锐利的眼睛。

“碍眼?”沧溟低笑,拇指的指腹,带着一丝暧昧,轻轻摩挲着她手腕内侧细腻的肌肤,感受着她平稳脉搏下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加速。“本尊却觉得,甚是悦目。”

他拉着她的手,将她稍稍带近自己,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变得呼吸可闻。他俯视着她,紫眸中流转着暗光,语气慵懒而笃定:

“这方手帕,本尊收了。至于利息……似乎又该清算一番了。”

汐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浓烈情感,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场始于利用与算计的博弈,似乎正在朝着某个她逐渐无法完全掌控的方向,滑去。

而周围,那因为噬骨魔尊湮灭而依旧混乱暴动的空间乱流,在沧溟无形力场的镇压下,早已温顺如绵羊。崩塌的噬骨魔殿,成为了这场元老之殇最后的背景,无声地宣告着魔域内部,一场彻底的大清洗,才刚刚拉开血腥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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