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清洗后我来到了洗漱池,抬手擦干净镜子上的水雾,镜子里映出的脸还带着未褪的潮红,视线往下,落在腹部的位置。
原本布满淤青的地方,此刻已经彻底恢复成了原本白皙平整的模样,连一点曾经受伤的痕迹都找不到。
我指尖轻轻落在那片皮肤上,还能想起住院时,镜子里那片触目惊心的青紫色。
那个白发男人的力量超出了我的想象,我自认为身体素质已经算不错,可那天体力耗尽,根本来不及躲开,他的拳头落在我身上时,那种钝痛像要钻进骨头里。
我不知道那家伙是什么来头,但他的实力肯定远超那个冒牌货。
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了结。
柳秉钧的人一个比一个难缠,那个冒牌货已经够棘手了,现在又冒出来这么个白发男人,谁知道后面还会有多少厉害的角色?
我摇了摇头,把那些沉甸甸的思绪都甩到脑后。
今天是答应了陪柳溪去艺术展的日子,该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都暂时收起来,不能让这些影响到今天的心情。
我拿起吹风机,按下开关,暖融融的热风裹着细碎的风声涌出来,吹得额前的碎发晃了晃。
我对着镜子慢慢梳理着头发,把刚才那些忧虑都顺着发丝吹散,等头发吹干的时候,脸上已经重新带上了往常的神色。
洗漱台旁的置物架上,叠放着早就准备好的换洗衣物,我走过去拿起衣服,先套上那件浅蓝条纹的衬衫,领口规规矩矩地扣到第二颗扣子,袖口随意挽到小臂中间,露出线条干净的手腕。
接着穿上米白色的针织开衫,柔软的毛线贴在皮肤上,带着阳光晒过的温暖触感,刚好中和了衬衫的利落,显得温和又得体。
最后换上那条修身的牛仔裤。
说实在我一直都觉得这种类型的裤子箍得太紧,做大幅度动作时难免受限。
平时我都是穿束腿的,低头拽了拽裤脚,我无奈地笑了笑,自己的审美向来简单,舒服大方就好,这套搭配已经是我能想到的、出门见人不太失面子的样子了。
我抬手看了时间,现在已经九点二十五分,快到九点半了。
我走到镜子前再看了一眼,开衫的下摆刚好遮住腰线,牛@。裤把腿型修饰得笔直,整体看着还算清爽。
然而这条裤子着实令人眼前一亮,但若是真碰到些意想不到的状况时,想要逃跑或者躲避就会变得极为不便,其灵活性也大打折扣。
我站在镜子前,不禁眉头紧蹙起来,可转眼间便恢复如初。
随后,我轻柔地拍打自己的面颊,并在心中暗自祈祷着一切顺利。
千万别出什么事,就让我们安安静静地逛完这场展。
转身回到书桌前,我把手机、银行卡、充电器一股脑塞进帆布包,这才抓起钥匙带上寝室门。
电梯平稳上升,数字跳到“4”时发出清脆的提示音,门缓缓打开,我熟门熟路地朝着柳溪的寝室走去。
这次没等我多犹豫,抬手轻轻敲了三下门板,门内立刻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咔嗒”一声,门被拉开。
我扬起的笑容准备打招呼,但在看到柳溪的瞬间却下意识僵住了。
门口站着的柳溪穿了一条淡杏色的连衣裙,裙摆刚好垂到膝盖,领口绣着精致的白色蕾丝,乌黑的长发彻底散开,柔顺地披在肩头,发梢还带着自然的弧度。
以往总是带着几分迷糊的眼神,此刻被淡淡的睫毛膏修饰得格外灵动,连嘴角的弧度都显得温婉了许多,完全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这丫头......被念薇附体了?
谁敢想才短短二十分钟不到,她不仅吃完了我带的早餐,还抽空打扮成了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我刻板印象太深,在我认识的女性朋友里,我的大学室友出门打扮多少要一个小时起步。
更别提三位夫人,出门前光是首饰搭配和妆容定调,就得耗费小半天功夫,身边还得有佣人帮忙递东西。
我一直以为“女生出门耗时久”是默认的定律,可柳溪这二十分钟的效率,简直颠覆了我的认知。
她不仅把自己收拾得精致得体,连头发都打理得一丝不苟,完全不像仓促赶工的样子。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柳溪生的就好看,不需要画什么浓妆就可以出门。
她的皮肤本就白皙细腻,没什么瑕疵,眉眼弯弯的样子自带亲和力,稍微描点睫毛膏就足够灵动,根本不用像其他人那样在妆容上大费周章。
我不自觉地朝她的书桌看了眼,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左边堆着一摞美术画册,中间放着打开的素描本和几支铅笔,右边是颜料和调色盘,除了这些跟美术相关的东西,就没有别的什么了。
没有瓶瓶罐罐的化妆品,没有五花八门的饰品,简单得像她的人一样。
不过再精致的打扮,人的性格也不会变。
柳溪就那么站在门口,盯着我看了几秒,才慢悠悠地开口道:“应该还没到,我们约定的时间。”
她的语气平淡,尾音轻轻落下。
我读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忍不住笑了笑,抬手指了指书桌旁空掉的保温袋。
“来看看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柳溪顺着我的手指看向保温袋。
她侧身往后退了两步,给我留出了宽敞的进门空间。
“进来吧。”
我迈着步伐走进寝室,一进门便顺手将肩上背着的帆布包放在靠墙的那张椅子上。
原本背对着我的柳溪走向属于她自己的那个座位。
她动作利落地拉开书桌下方的抽屉,然后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在抽屉里摸索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只听“哗啦”一声脆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她找到了似的。
紧接着,柳溪又迅速把手伸进抽屉最里边,掏出了一本保存完好的线装书籍。
而此时的我呢,则刚刚才坐下没多久,甚至连屁股都还没有完全坐稳当。
可谁曾想,柳溪竟然已经如此之快地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
她手捧着那本书,脚步轻盈地朝我走来,最后站定在了我的跟前。
随后,她微微弯下腰去,将手中的书本轻轻地递给了我,同时嘴里还轻声呢喃道:
“这个……”
“念薇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