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刚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萧砚辞面前，啪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
“团长好！您怎么亲自来码头了？是不是知道我们几个今天回来，特意来接我们的？这让我们怎么好意思啊！”
他身后，两个小战士也磨磨蹭蹭地跟了下来，敬礼的动作明显有些僵硬，头都不敢抬。
萧砚辞没有说话。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双手背在身后，身姿如松。
那双深邃的眸子像是两潭深不见底的死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让人感到一种窒息的压迫感。
冯刚脸上的笑容渐渐挂不住了。
他干笑了两声，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团……团长？您这是……”
“冯刚。”
萧砚辞终于开口了。
“我问你，今天下午，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年轻女人？二十岁左右，长得很漂亮。”
冯刚的心猛地跳漏了一拍。
来了。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挠了挠后脑勺。
“年轻女人？很漂亮？”
他皱着眉，似乎在努力回忆，然后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哎呀！团长您说的该不会是……是传说中的嫂子吧？”
说完，他又赶紧摆手，一脸无辜。
“我怎么可能见过嫂子呢！董成飞那小子之前还跟我吹牛，说嫂子长得跟天仙似的。我要是真见着了，肯定第一时间给您送回去啊！哪能让她乱跑呢！”
说着，他转过身，冲着身后那两个鹌鹑似的小战士大声问道：
“哎，你们俩！今天在船上看见嫂子了吗？团长问话呢，都哑巴了？”
两个小战士被点名，吓得一激灵。
他们不敢看萧砚辞，只能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拼命摇头。
“报……报告团长！没……没看见！”
“我也没看见！”
两人的声音都在发抖，明显底气不足。
萧砚辞见状，往前迈了一步。
军靴踏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仅仅是一步，却逼得那两个小战士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撞在一起。
“真没见过？”
萧砚辞的声音更冷了，带着一丝危险的审视。
“冯刚，你在我手底下当兵三年了。你知道对我撒谎的后果是什么吗？”
冯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咽了口唾沫，感觉嗓子眼发干，心脏砰砰直跳，像是要撞破胸膛跳出来。
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现在改口，那就是欺瞒上级，是两面三刀，后果更严重。
他只能硬着头皮，咬死不松口。
“团长！我冯刚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骗您啊！”
冯刚挺直了腰杆，大声喊道，试图用音量来掩盖心虚：
“我们这一路上都在船舱里睡觉，晕船晕得厉害，真没注意有什么女人！要是有一句假话，我……我就……”
“你就怎么样？”
突然，站在旁边的梅圆圆看不下去了。
女人的直觉告诉梅圆圆，这三个当兵的绝对有鬼！
尤其是后面那两个小战士，抖得跟筛糠似的，要是没做亏心事，见着团长至于怕成这样？
梅圆圆几步冲上前，直接站到了冯刚面前。
她虽然个子不高，但气势却一点不输。
她双手叉腰，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死死瞪着冯刚，像是要看穿他的五脏六腑。
“这位同志，我看你印堂发黑，说话飘忽，明显是在撒谎啊！”
梅圆圆指着冯刚的鼻子，语气咄咄逼人，“你说你没见过薇薇？好啊！那你敢不敢当着你们团长的面，对着这片大海发誓？”
“你就发誓说，如果你今天见到了唐薇薇却知情不报，或者把她送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你就这辈子都升不了官，娶不到媳妇，以后生个儿子没屁眼！”
这话太狠了。
在这个年代，这简直就是最恶毒的诅咒。
冯刚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这女同志怎么说话呢！怎么这么没素质！”
他气急败坏地指着梅圆圆，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我没素质？”
梅圆圆冷笑一声，往前逼近了一步，“你要是心里没鬼，你怕什么誓？你倒是发啊！只要你敢发这个誓，我就信你！”
现场的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冯刚身上。
萧砚辞没有阻止梅圆圆。
冯刚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来，滴进衣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