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之中，水城天书地馆
晨曦的微光透过天书地馆的窗户，照进了陈白的房间。
陈白在睡梦中醒来，感觉怀里沉甸甸的。
他努力睁了睁眼，低头一看，赛法利娅不知何时蜷缩在他胸前，猫耳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尾巴还无意识地缠着他的手腕。
“这小傻猫……”
他无奈地笑了笑，轻轻地挪动着身子。
可刚一动，赛飞儿就在梦中发出了不满的呜咽声，小手抓紧着他的衣襟。
陈白只能像拆弹一样，小心翼翼地掰开她的小手。
“搞得我跟做贼似的……”
脱身后，陈白帮她拉好被子，看着那张睡得毫无防备的小脸，忍不住伸手想揉揉那对猫耳，可还是没有这么做。
“算了，让她多睡会儿吧。”他轻轻地合上了门。
……
赛飞儿是被一种空落落的感觉惊醒的。
她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手已经下意识地在身边摸索。
可触手所及只有冰凉的被子，并没有那个熟悉的人。
她猛地坐起，猫耳警惕地竖起，蓝瞳在昏暗的房间里急速扫视。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房间，熟悉的……空无一人。
“走了吗……果然，还是走了……”
被抛弃的记忆再次如潮水般涌来，赛飞儿抱紧膝盖，把脸深深埋进去，尾巴无力地垂在身后。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人推开。
“小猫猫，醒了没？我给你带了……”陈白的话戛为止。
他看着地铺上那个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影，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
他缓缓走过去，把手里还冒着热气的油纸包放在旁边老旧的柜子上。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赛飞儿抬起头，在看到陈白的一瞬间，瞳孔亮了一下，又迅速低下头，小声嘟囔道：
“……没有。”
“倒是挺嘴硬。”
陈白在她床边坐下，很自然地揉了揉她那对猫耳。
“放心，我就是出去买了个早餐。答应过你的，不会离开。”
陈白掌心下的猫耳轻轻抖了抖，赛飞儿慢慢转了过来。
“真的？”
“骗你是小狗。”
赛飞儿吸了吸鼻子，目光终于落在那包东西上。
“……好香。”
“快吃吧，凉了就腻了。”
她小心翼翼地拿出早餐，咬了一小口，幸福得让她眯起了眼，尾巴尖不自觉地晃了起来。
陈白看着她这副样子，心情也好了不少。
等赛飞儿吃饱喝足，陈白便领着她去找林仙。
林仙正在一楼整理书架，听到脚步声回头，目光落在赛飞儿身上，挑了挑眉。
“哟，这是……正式入伙了？”
“介绍一下，赛法利娅，小名赛飞儿。我给取的名字，怎么样？”
陈白把躲在自己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和小猫耳的赛飞儿轻轻往前推了推。
林仙放下手中的书册，打量了一下如今的赛飞儿。
“真是便宜你了。”林仙笑了笑，他虽然不是陈白那种兽耳控，但看着这么个漂亮小家伙，心情总归不坏，毕竟“爱屋及乌嘛。”
赛飞儿悄悄拉了拉陈白的衣角，小声问：“大好人……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别理他，他就这德行。”陈白弯腰，小声回答道。
“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帮你揍他。”
林仙：“……我听得见。”
接下来的日子，天书地馆因为多了一只小猫娘，气氛都活跃了许多。
赛飞儿就像一只真正的小猫，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她不再总是缩在角落，而是会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有时她会蹲在窗边，一看街景就能看半天；有时又会跑去纠缠书灵们，问些天马行空的问题。
但她最常做的，还是跟陈白打声招呼后，就溜出了天书地馆，直到傍晚才带着一身尘土和些许得意归来。
起初，陈白还担心她人妖混血的身份会招来麻烦，毕竟在青虚界，这种身份往往意味着歧视和欺凌。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陈白就特意挑了一天，牵着赛飞儿的手，在水城繁华的街道上，慢悠悠地逛了一整天。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周身合体期的气息毫不收敛地释放着。
水城城主不过也才金丹期，在这股气息下差点给跪下。
自那以后，城中上下，从修士到平民，大家都明白了一件事——天书地馆那位合体期强者，养了一只猫，一只绝对不能惹的猫。
从此，赛飞儿在水城里，就算横着走，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甚至她多看哪家摊子一眼，摊主都会殷勤地把东西包好送上来。
“大好人！”
这天傍晚，赛飞儿又带着一身尘土跑回来，手里拿着一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灰色石头，举到陈白面前。
“给你的！”
陈白接过石头，神识探入，便察觉到一股精纯的土属性灵力，这竟是一块罕见的“沉山玉髓”，对土系修士乃是至宝。
他有些惊讶：“猫猫，你哪弄来的？”
赛飞儿眨着湛蓝的大眼睛，一脸无辜：“捡的！在城西那个废矿坑边上，我看它亮晶晶的，就捡回来了！没人要的！”
陈白看着她，小脸上蹭了几道灰，眼神却清澈得能倒映出他的样貌。
他笑了笑，把石头还给了赛飞儿，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嗯，我们猫猫运气真好。”
“嘿嘿。”
类似的场景几乎每天都在上演。有时是一株散发着异香的灵草，有时是一块锈迹斑斑却蕴含奇异波动的金属碎片，有时甚至是一本被遗弃在垃圾堆里，内容却颇为玄奥的旧书。
她总是说，是捡的，没人要的。
陈白也总是信。
陈白看着她从最初的警惕不安，变得逐渐开朗；从那个在奴隶区角落里眼神空洞的小身影，变成现在这个会笑会闹、会因为他一句夸奖就翘起尾巴的小猫娘。
他知道，这些“捡来”的东西背后，或许有更复杂的故事，但陈白选择相信她。
信任，对于一只刚刚从深渊里爬出来的猫猫，比任何珍宝都重要。
他只是偶尔会在赛飞儿又献宝时，认真叮嘱道：
“东西不重要，别让自己受伤，知道吗？”
赛飞儿则会用力点头，猫耳跟着一颤一颤。
“知道啦！我很厉害的！”
她并不喜欢叫陈白“主人”，她有自己的坚持。她只叫陈白“大好人”，叫林仙“林馆长”。
陈白也无所谓，反正他也是叫赛飞儿“猫猫”，或者“小傻猫”。
日子就在这样一声声“大好人”和“小傻猫”的来回呼唤中，如水般流过，天书地馆的温度似乎也因为赛飞儿的存在，变得更加温暖了几分。
……
轮回之外，书中域，云阙宫。
探落“啪”地一声合上了手中那本记载轮回中陈白所作所为的书，鼓起了腮帮子，精灵耳因为不满而微微向后撇着。
“哼！都有我了，这家伙还要找新的！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她气呼呼地对着空气挥了一拳，仿佛陈白就在眼前。
东方云梦端着一盘灵果走来，恰好听到这句，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她将果盘放在桌子上，在探落身边坐下，用肩膀轻轻撞了她一下。
“哟，我们家探落妹妹这是……醋了？”
“谁、谁醋了！”探落的精灵耳瞬间弹直。
“我这是……这是身为器灵，对现任游虚士行为不端的合理谴责！”
她抱起手臂，努力做出严肃的样子：“身为游虚士，怎能如此沉溺温柔乡！成何体统！”
东方云梦忍着笑，故意拉长语调：“是——吗——？可我听说，当初在龙域，不知道是谁，把人家四位无上境的星君挨个‘亲密道别’，连人家龙祖敖洛雪的龙角都没放过……”
“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探落的脸“唰”地红了，精灵耳尖都透出一层粉色，她猛地伸手想去捂东方云梦的嘴。
“不许说！那……那能一样吗！那是战略性的外交安抚！是必要的礼节！”
“哦~”东方云梦轻盈地躲开，眼神在她那对因为情绪激动而不住抖动的精灵耳上转了一圈，闪过一丝好奇。
“原来摸龙角是礼节啊……那，让我也礼节一下？”
说着，她突然伸出手指，飞快地在探落敏感的精灵耳尖上轻轻一戳。
“呀！”
探落如同触电般弹开，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又羞又恼地瞪着笑倒在一旁软塌上的东方云梦，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东方云梦！你……你不准碰！这、这里是很私密的部位！不能随便摸的！”
当然，她没说的是——这里，虽然已经被某个笨蛋捏过无数次了。
但除了他，谁都不行。
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