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好大的口气!”
黄泥广场上。
手持大剑的重甲统领剑锋直指那驱马而来的少年,声音冷淡道:
“就凭你一人一刀,也想破我三百重甲?”
“怎么?你不信?”
在距离军阵十丈左右,秦朔勒缰停马,缓缓抽出腰间长刀,一人对峙三百军阵,冷漠开口。
“呵!”
重甲统领冷哂一声,也不说话,只是一脸讥讽与嘲弄的盯着秦朔。
一刀破甲三百!
除非是镇魔司那位司主大人亲至,否则,绝无可能!
“此子便是那杀了啸月妖王,导致我风雷谷今日被查的罪魁祸首吧?”
风雷谷上空,云端之上。
一老者端坐在巨鹰背上,俯瞰下方偌大的黄泥广场。
“回宇文长老,正是此人!”
在老者身边,一个同样脚踏雷鹰的青年恭敬回答。
“你觉得他能破阵吗?”宇文泰继续发问。
“应当不行。”
余玄英摇了摇头,道:
“这三百重甲,个体实力虽然不强,但气血相连后,足以抵挡炼脏大成的攻击。”
“那飞星将军仗着拳法高深,方能将军阵逼退一步。”
“眼下这少年,就算比之庞统略强,估计也有限,断无破阵之可能。”
“你倒是看得透彻。”宇文泰不吝夸赞。
他与余玄英的看法相仿,那少年虽然身怀神通,但境界低微,要想破阵,难如登天。
轰!
然而他话音刚落,一道霸道已极的刀光,便好似金阳大日般自黄泥广场上升起,刺破了云霄。
“不好!”
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在宇文泰心中陡然升起。
他极目眺望,催使雷鹰降低高度,想要看清场中情景。
奈何,那刀光太过炽烈,饶是他以真气护持双眼,还是被那凌厉至极的刀芒,刺的涕泪横流。
百丈刀光,似银河天降,横贯长空。
黄泥广场上。
在那刀光显现的刹那,似有万顷烟尘被排空,刀光所向,天地两分,烟尘气流皆被排挤向两边,璀璨到极致的锋芒,好似要将天地都劈开。
霸道,锋锐,不可阻挡!
天地间的气流好似大海被劈开后的滚滚巨浪,向着广场四周席卷。
猝不及防之下,不少江湖武者都被吹的一个踉跄,骇然望去,只见刀光如柱,直冲云霄。
“这是……”
刀光之下,重甲统领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着……
在他身后的三百重甲,呼吸都是齐齐一滞,看向那通天刀光的眼神,充满了骇然。
“养刀术,绝天刀?”
百里惊涛双眼瞪圆,嘴巴张的足以放下一个鸡蛋。
就连旁边的陆鼎州也一脸惊愕,看向那璀璨刀光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
他不是刚加入镇魔司么?
怎么能施展出如此可怕的养刀术?
这百丈刀光,都快赶上王爷麾下最精锐的神刀卫了吧?
“杀!”
重甲统领怒吼,体内气血毫无保留的催发,双眼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赤红无比。
在他身后,三百重甲也同时爆发气血。
霎时间,黄泥广场上,一道通红的气血如狼烟般冲天而起,于滚滚飓风中抖动,犹如旌旗猎猎
如此强大的气血,直让围观的众人骇然惊呼。
“杀!”
三百重甲齐呼,驾驭着那气血长龙撞向通天刀光。
轰!
刀光如雷霆落地,裹挟浓烈至极的爆裂杀意,以及那如江河决堤般骇人已极的澎湃刀气。
砰!
就好似不堪重负的水囊突然爆开。
三百重甲精锐如遭山撞,四散横飞,彼此间的气血连接被那凌厉至极的刀气斩断,从浑然一体的雄山大岳,变成了各自为战的一团散沙。
哐啷啷!
重甲横飞,如巨石砸落,在黄泥广场上砸出一个个深坑。
一道数米深的巨大沟壑,以秦朔身前为起点,一直延伸到风雷谷的山门前。
沟壑两侧,残肢断臂落满一地,还有随处可见的破碎铁甲,沾满鲜血和内脏。
呼呼~
被刀光排空向两侧的气流化作狂风卷携漫天灰尘归来,吹的广场内外一片乌烟瘴气。
浓烈的血腥气,充斥在在场所有人的口鼻之间。
静!
前一瞬还在喊杀震天的广场,好似瞬间失去了声音,众人落在那跨马持刀的少年身上的目光变得僵硬且惊悚。
“这威力……”
百里惊涛眼神悚然,背后一片冰凉,浑身汗毛都几乎炸立而起。
三百军阵的气血合击,就是炼脏大成的武者都要暂避锋芒。
然而……
就是如此连他都不敢硬碰的一击,却被一刀斩破!
“他的养刀术,为何如此恐怖?”
看着前方那数米宽,百丈长的狰狞沟壑,何名经只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嗡的。
身为养刀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百丈刀光意味着什么。
刀光越长,就意味着对绝天刀意的领悟越深。
而百丈,是养刀人突破宗师之前,所能达到的刀气极限。
据说就是老王爷的神刀卫中,能劈出百丈刀光的都不多见,每一个都是有宗师之姿的刀道强人。
而眼前这个刚学会养刀术没几天的家伙,就把无数养刀人需要花费十几二十年才能走过的路走完了。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怪胎?
“养刀术!”
庞统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握住缰绳的手微微颤抖。
如果不是他早已将秦朔的身世来历调查的清清楚楚,
他甚至都要怀疑,眼前那一人一刀,劈开三百军阵的少年,是不是那位天下第一刀的私生子了。
这种刀法,这种悟性!
庞统实在无法想象,对方半年前,还只是一个连饭都吃不饱,整日遭受地痞流氓欺压的猎户之子。
这种变化,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他的养刀术,真是来了云州城才学的?”
虽然心中早有答案,但他还是忍不住向早已呆若木鸡的何名经求证。
得到肯定答案后,庞统心中百感交集。
眼前这少年的成长速度,实在是太惊人了,连他都不由得生出一种望尘莫及之感。
他回头看去,只见身后一众镇魔校尉,全都眼神呆滞,看那黑衣少年的目光,如看神明。
在他身上,庞统恍惚间又看到了那个手持凤翅镏金镋,压的云州各大世家门派抬不起头的娇俏身影。
“这镇魔司,难道还要再出一个傅灵鸢不成?”
宋长烽混迹在一众围观看客中,目光盯着那广场上那狰狞可怖的沟壑与遍地的碎甲残肢,神情有些恍惚。
遥想当年,那脚踏青鸟的少女,也是这般一人一枪,挑翻了云州各大宗门。
就连他们这些朝廷同僚也未能幸免,全都败在了那杆凤翅镏金镋下。
而今,又来一个秦朔。
其锋芒,甚至比当年的少女更甚,出手也更加狠辣无情。
“还有何人想要阻路?”
平淡的嗓音响彻黄泥广场。
其音调不高,却让不少江湖人士心中发寒。
这少年……
不好惹啊!
这里可是人家的山门,但其出手却毫无顾忌,一刀之下,起码有十名风雷谷弟子丧生。
如此凶狂的态度与杀伐,着实让人忌惮到了极点!
“大胆狂徒,你敢杀我门人弟子?”
就在这时,一声愤怒已极的怒喝自山门上空响起。
轰!
音波如雷激荡间,骇人的雷光照亮了小半天空。
众人惊骇抬头,就见得一灰衣灰发的老者,自天而地,衣衫与长发狂舞,提膀甩臂间,周身罡气如电光游走。
其人好似雷神降世,掌心擎着一方璀璨雷池,煌煌如东升大日,朝着秦朔当头拍下。
“奔雷手,宇文泰?”
百里惊涛瞳孔一缩。
就听到前方飞星将军庞统的怒斥传来:“宇文老匹夫,你敢偷袭?”
话音未落,其人已经揉身而起,如同大鹏展翅般,向着那璀璨雷池横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