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茫茫的一片。
没有天与地的划分。
不存在“有”和“无”的区别。
划分了物质与非物质领域界限的“帷幕”更无从谈起。
于那虚无与现实之间。
唯有他在这里,迷失,不知去向。
这里是世间万千万物一切的一切起点,亦是世间万千万物一切的一切终点。
在这生与死的转换过程交替轮回,他没有形体,没有知觉,随波逐流。
伴随世间万物万千诞生之初分离即刻。
破晓那一束光,还有与光同尘衍生的阴影,黑暗,直至收束。
初诞与存在和终结与死亡同时并存!
就连在“过程”究竟是“多久”,他也无从参考知晓洞悉。
也许只是瞬间,或许亿万年了。
时间,在宏观时空至高层次毫无意义。
他,全都……见得到!
由上至下的无限延伸,又由下向上的无限展开演化,有了一,然后有了二,再生三,三生万物,生和死,光与暗,合跟离——
在这下之又上,上之又下,犹如莫比乌斯环的交替中;名曰“永恒”。
永恒之井,至高天的至深。即便是万变之主,奸奇最为强盛巅峰时期,祂也无从下手;噢,那是自然的。变化是唯一的不变,永不变化的即是变化。
在这创世的终极规律逻辑当前,诸如万变的奸奇与腐朽的纳垢也都为之怯步。
毫无疑问,祂们存在本身并非生命!
祂们只是这一交替轮回过程附属品。
色孽、纳垢、恐虐、奸奇本身是生命灵魂赋予了祂们存在的意义,即是伟大游戏棋局的开启。这就好像上了发条的机器本身早已就绪,只待触发。
但生命灵魂不是机器。
人类即是生命,即是拥有灵魂。
命运尽在自己的掌握。
前进与后退皆由人类自己掌控决定!
……华生,他尝试让自己循着刻在灵魂意识的人本能呼吸喘气,却毫无感觉,无从使唤。
是啊,他怎么忘了自己是怎么回事的。
卡迪亚的烽火,黑石王座伫立,亚空间,诸神与马格努斯的愚行。那家伙事后给鲁斯咬回泰拉,最好都老实交代清楚。
而珞珈那魂淡。这家伙脑袋就好像先天在帝皇实验室里被马格努斯不小心放灵能闪光电过了一样,发育不全的。随便几句话忽悠就傻傻的放弃身为原体的尊贵与力量,屈从于所谓狗屁亚空间四神,还自以为是的引狼入室。
不过也算是回归本源了。
连自身作为“人类”这一概念都已经被剥夺的家伙——
而自己……连同那虚妄的力量行使……
“醒醒。十一号!”声音来自他无法感知的方向,好比笼罩当头。
“醒醒,华生……”
“你还有工作没有完成。”声音急促地发出。
“现在是他妈睡觉的时候吗?”
恍然一把手伸来将他自昏黑中拉扯而出。
视界的光亮自黑暗以点划线,由线转面,面向立体,那具现的情景骤然成形点缀色彩。
“起来!华生!”
旁边的叫喊震耳欲聋,华生睁着眼睛,只见偌大的天花幕布交叉穿过密集灯光。
这里是忒伊亚。
他想起来了,这里是忒伊亚的院校赛场。
在这个时代,滚瓜落地,茁壮成长的每一个男男女女毕生被教导的价值意义,即是征服群星!
“跑起来,跑起来,你们这些家伙。”
队长传递悬着旗帜的标枪,奋力疾跑投向已经依靠外骨骼越过障碍的队员。
“接住,华生。”
越过障碍的队员回传标枪插在华生跟前草坪。
顿时间,周围对面院校的人蜂拥而至。华生扫去脑海里的杂乱,起身起步拔出标枪奋力疾扫试图上前来挣抢的对手下盘,尔后奋力将其投向赛场中央高台的。
赛场所有人立刻飞步转向高台,通过围绕高台布置的器材,地形,发动外骨骼飞檐走壁夺取标枪投向对手的靶门!
华生只身跃过被扫倒的对手向着高台进发。
哪怕当前阻挡自己的是已方院校队员,也不妨碍是极佳助力,踩着他们的肩膀攀升飞跳。
“华生,你妈的——!”
欲要第一登上高台夺得标枪投掷的队员不想自己肩膀给华生踩着落后了几步。
高台上,第一抓到标枪的华生跃出,左手向前瞄准锁定对手靶门,借助下落力一枪投过去。——中靶!
随着赛场的欢呼鹊起,人声鼎沸。稳步落地的华生目光看向上方荧幕比分显示与时间……赢了。
队长来不及与队员庆祝,而是板着脸走向华生,说:“比赛颁奖回院校后,老师要你明早上午去操场找他。”
……次日,忒伊亚,圣杰克学院的操场。
炎炎夏日让华生倍感灼烧的煎熬。这种滋味就好像梦中不时会遇见的金色大只佬。
而面朝他的学院老师背向太阳,仿若头悬烈日,好比太阳的支配者。
“昨天比赛我们赢了。”
整个脑袋就好像在闪闪发光的老师给华生看来,他的面容黯淡不清。
一身深色校服华生肩膀挂着书包耸耸,答道:“轻轻松松。”
“昨晚颁奖后的聚会,你去哪了?”
“睡觉。”
“你不喜欢跟大家往来?”
“有吗?”
“你们队长跟我说,本来比赛人选是因为临时意外才将你调入。”
“而我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不是吗?”
老师关注另一点,语气严肃说:“包括我在内,所有参赛或在观众席的同学都看到你最后是踩着你的伙伴肩膀赢得了胜利……”
“如果我不踩着他的肩膀,别人就会拿到标枪投进我们的靶门。”
“你可以推着他。”
“如果我可以,为何要拱手让给他人?这没有道理。”
“倘若你将来加入特战部队,你就得明白团结的重要性!”老师继续郑重讲道。
见到华生不服气的样子,老师转而问他,“那将来成为特战队员以后,你会为了完成任务而抛下你的队友不管或牺牲你的队员,只为达成你的目的?不择手段?”
“若……如果,是迫不得已……不择手段又如何。”
“为何就一定要迫不得已?迫不得已就一定要不择手段吗?”
“你是来批评我的吗?”
“你无需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华生。但如果你执意想像一条疯狗那样做事,那结果只会被当做疯狗宰掉!”
没再吱声的华生只见老师手指着操场跑道,讲:“就当做一次试炼吧。十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