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艾瑞巴斯。”
安格尔泰听到掌印者质问自己的导师。
曾经的怀言者军团首席牧师在属于他的牢房中回应道,“我就是艾瑞巴斯。”
“不,你不是。”
“你凭什么认为我不是艾瑞巴斯。”
“你真正的名字不叫艾瑞巴斯。那是另一个人的名字,那是原科尔奇斯星球上,一个腼腆好学的邻家男孩的名字。而你杀了他,并取代了他。叛徒,还与科尔法伦狼狈为奸,蛊惑珞珈堕落投靠亚空间诸神。”
怀言者首席牧师猖獗笑着,“呵呵呵呵。蛊惑?何必如此难听,掌印者,我只是告诉了他真相,我没有强迫他,我更没有逼迫他。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决定。你们的原体,珞珈就是一个没脑子的大傻逼,呵呵,你们原体也都一样是大傻逼。就如同挥舞着文明指挥杖的远古猿猴,心高气傲又愚昧无知。支配玩弄着伪帝窃取而来的力量。”
掌印者面不改色,“也许吧,但能被大傻逼击败的亚空间诸神岂不更傻逼。”
“你与受诅咒者也许能欺骗一时,但休想欺骗一世。哈哈,来,杀了我吧。”
马卡多于控制室斜眼向一侧,说:“珞珈死后……安格尔泰与科尔法伦遁入亚空间,尚在潜逃,并已经持续在帝国诸多世界作乱。他们组成了自称命运之手的混沌战帮组织烧伤抢掠。现在杀了你,对我们而言毫无意义,我们需要你的思维记忆,叛徒。你很清楚这点!”
堂堂人类帝国摄政直接当着禁军与寂静修女的面睁眼说瞎话。
而当听到安格尔泰和科尔法伦两个名字,以艾瑞巴斯这个窃取而来名字作为存在的怀言者首席牧师叫嚣,“我才是诸神真正的命运之手,掌印者。”
“你就是一条断脊之犬。诸神抛弃的可怜虫在爬不出来的泥泞深渊里打滚。如若你能协助我们完成对安格尔泰与科尔法伦的抓捕,我可以赐予你死亡解脱。”
怀言者首席牧师仍然狂妄笑着,“呵呵呵。好吧,你想听听吗?”
“洗耳恭听。”
“你们忠诚拥戴的帝皇,受诅咒者,终结与死亡到来之际,他将成神为黑暗之王!泯灭宇宙万物一切,最终变为寂灭的黑暗之王,甚至连一束光都不会留下。而珞珈那白痴放着好端端的帝皇不拜,偏偏去拜四神。呵呵呵呵。”
“所以你现在觉得自己又可以忠诚了?”
“我忠诚于真谛,它可以指向古老之四神,同样也可以是黑暗之王,也就是——帝皇!掌印者。”这名怀言者首席牧师主动抛出一根橄榄枝,看马卡多敢不敢赌。
通过四神的启示,他可太了解他们了;马卡多也好,受诅咒者帝皇也罢。
脑控设备连接到控制室的安格尔泰当听到马卡多与艾瑞巴斯声音接连响起时,他一边听着一边叫喊。可仿佛没人听得见似的!
两者的对话内容与透露信息在安格尔泰脑海里翻江倒海,帝皇将成为黑暗之王,英格瑟尔没说,四神启示里也没说。自己的导师,艾瑞巴斯居然是假冒的!?也就是说这其实……都是可以挽回的?该死——该死的——愚蠢的珞珈!你,真是一个大傻逼。
“那么……你怎么看?”
马卡多摁下艾瑞巴斯接听,转向安格尔泰。
安格尔泰沉默了下来,停止了挣扎与叫喊。
“安格尔泰。”
马卡多身旁的禁军又叫了他一声,“昔兰尼,你还记得那个完美之城姑娘吗?”
随着禁军念出名字来,安格尔泰顿时起了反应,“昔兰尼?”
“你们过去口中的那位受祝女士,她还活着。也在这里!”
不装了的禁军继续回忆着讲道:“当你们决定秘密背叛帝国的时候,她替你们保密。……那真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表子!直到你去了卡迪亚,她才知道自己为你们干了多少混账事。”
禁军的称呼令安格尔泰内心波动强烈。
“当你们原体在考斯背叛的事实确凿,我们抓住了她。通过逃生舱室撤离了信仰之律号,还差点被暗黑天使舰炮误伤。……知道为什么吗?安格尔泰。”
“别卖关子了,朋友。求你,不要伤害她。”
“这话,我觉得你应该和你幸存的几位兄弟讲一讲。噢,我估计他们宁可打死你,也决不认你这个兄弟,毕竟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叛徒。”
安格尔泰说,“背叛的不是我们,背叛的是帝皇。他利用我等,又抛弃了我们。”
“那咋了,就算帝皇背叛了你们,你们也没有权利背叛帝皇。因为你们是阿斯塔特,因为你们拥有帝皇赋予的力量。所以——你们也是这个宇宙最没有资格背叛帝皇的。”
说完,禁军操控设备重新将安格尔泰封闭,使之听不见,看不到,说不出,还动弹不得的于监牢黑暗中孤独地歇斯底里。
“还要继续审问其他怀言者吗?掌印者。”禁军问。
“不用了。”
马卡多摆摆手,“接下来我要去六号卫星。——见马格努斯!”
马格努斯,千子军团原体,继承了帝皇强大的灵能天赋,但却走入歧路,酿成了大祸。
土卫一关押着诸如安格尔泰这类囚犯,土卫六,又名泰坦星,收押软禁着等待筛选处理的千子军团以及他们的原体。
从被鲁斯击败,回到王座世界起,马格努斯与外界断绝了一切所有联系,笼罩包裹于其身的反灵能黑石矩阵分布于四面八方。
他甚至无权探望或了解同一星球监牢里,他的子嗣们的情况。
昔日大名鼎鼎的普罗斯佩罗之主,现如今在特制的监牢中,如同一颗红色仙人掌捆绑锁死于其中。
这些年来,没有人来探望,也没有人来与他说话。而当突如其来的一股颤栗的恶寒涌上心头,他痛苦地发出了唯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嚎啕。他的母星,他的普罗斯佩罗,光之城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毁灭的命运;帝皇、禁军、鲁斯、华生……绝对是他们干的!
恍惚他不免有种懊悔,懊悔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带领子嗣死战到底。
对于马格努斯于监牢中的突然躁动,看守的禁军,寂静修女们选择释放静滞力场将其牢牢锁住。
……直到这一天。
多年来未见一人,未闻一声随着饱经风霜枯萎的老脸盖在灰袍兜帽下闯进马格努斯视线。
从静滞力场释放而出的猩红君王下意识以一种咬牙切齿念道,“掌印者……”
到来的掌印者微微低头拄着天鹰权杖,与马格努斯仅有若干步之遥。说,“我们在乌兰诺取得了伟大胜利,毁灭了兽人帝国。另外,荷鲁斯册封战帅。”
“为什么,不让父亲来见我?”马格努斯粗声问。
“你父亲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网道。”马格努斯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宛如迷宫那般,由以太灵能之力构筑而成的非凡具体。谁拥有了网道,谁就能主导自己的命运丝线,从而升华向更高的维度。
“你还真是顽固不化,马格努斯。”
听到“网道”这词的马卡多忍着没掐住对方喉咙,让他闭嘴。
人类种族涅盘重生的计划就差网道完成这最后一步,不容动摇也不容失败。否则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马格努斯补充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父亲缔造网道,想要拯救人类。而我,还将代替他坐上那个命运丝线系结帝国上上下下,芸芸众生的黄金王座。”
猩红君王似是出于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无疑激怒了在场的禁军,“大胆马格努斯。”
“因为你的自以为是,你差点在卡迪亚毁掉了一切。沦为邪神走狗的你竟然还异想天开坐拥吾主的黄金王座?!”
“没错,我犯了所有人都会犯的错误。”
马格努斯反驳着,讲道,“我预见洞晓了未来,荷鲁斯册封战帅,泰拉议会改革,网道,黄金王座,以及……背叛!我……我……”
兴许静滞力场和反灵能黑石矩阵日积月累的影响,马格努斯大脑意识迷糊的乱如一锅粥,喋喋不休起他说完就后悔,后悔完又想说的话。
马卡多侧目一眼旁边寂静修女,不免担心是不是这些年用力过猛,把马格努斯灵魂意识给玩坏了。看这模样,就差歪嘴流口水了。
紧接着,马格努斯张口质问道,“我的子嗣在哪里?阿蒙,阿里曼,哈索尔,弗西斯,乌希萨尔……我想知道他们……”
“不,你不想知道。”
“掌印者!——我是猩红君王,我乃马格努斯,千子军团之主。——让父亲来见我!”
马卡多听着马格努斯的无能叫吼,他烦不胜烦地挥了挥手,重新启动静滞力场,一下子固定住原体那张哭喊咆哮的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