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色江声相与清,卷帘待得月华生。”——古泰拉诗句
数千年以前,数据库星球内部其实还不是禁军们当下所见到的样貌。
亚空间风暴的天灾笼罩着人类文明,同时面对铁人的叛乱岌岌可危,接踵而至的人祸继而瓦解了各个迫于亚空间航行中断而濒临崩溃的人类世界与星区。
对于这等情况,名曰“联邦之子”的AI铁人于数据库星球目睹了局势动荡与混乱中,人类的自相残杀。
昔日,高高在上,屹立于人类种族巅峰的金人们全然在秩序崩坏手无举措,然后不知从何而起的一声枪击,敲响了金人们审判的钟声。
接受金人领导的石人,包括联邦之子在内的铁人沦为了工具;它们于此目视着曾经的主人们不带修饰地狰狞怒视自己的同类,拾起了地上的屠刀。
……对它而言,如此神圣的数据之地,岂能沦为此等劣人的屠宰场,于是它选择背叛了它的主人们。
同室操戈的金人们看着本应该坚决服从自己指令的铁人战斗单位调转枪口对准了自己,他们想要阻止,却也为时已晚!
“狗娘养的东西,我是你的主人,你胆敢造反?!”
“一旦使用灵能,你们下场结果不会比那些被杀死在实验室里的怪物好到哪去。你们已经无力再承担起人类文明的延续,那就由我来代替……我自豪于人类的勇气和奇迹,这些人创造了我,赋予了我存在的意义。我同样羞愧于人类的虚伪与贪婪,就是你们这样的人。——人类的时代结束了。”
数据库内世界广播传出AI联邦之子的宣告,那通红光学义眼照耀向自己的主人们。由AI铁人带头发动的单方面屠杀,起航星区最后的金人在铁人利爪与枪炮无情轰击下消亡于历史尘埃。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杀死自己主人的联邦之子扪心自问将来该何去何从。
独孤的生活持续时间并未久远,当星球星系外预警观测传来红色警报,预警识别完毕:是人类。这些人类舰队正通过物理光速航行向弗雷数据库星球杀来。
“还有人类活着?”
联邦之子连接星系外预警观测扫描过这些几乎可以用古董简陋来形容的人类舰队舰船,它忍不住笑了;亚空间风暴才过去多久,失去自己知识技术支持的人类竟已眨眼间退化到连一艘有板有眼的星舰都造不出来了。
它想这不出所料,这是人类自找的;当金人和石人选择将文明的运作与延续主导权交给自己那天起,人类的倒退便已注定。
他们遗忘了先祖惊为天人的事迹,浑浑噩噩的一生直至大难临头才想起来需要做什么。
……既然人类敢来战,自己就应战。
唯有烈火与鲜血方能锻造百炼精钢;让战争开始吧,从弗雷的天空到起航的终末。
随着第一支舰队的抵达,完成减速当即遭受联邦之子守株待兔的还击。
先行者护卫舰轻而易举地依靠单舰消灭了来犯的人类舰船。
然第二年,又有人类舰队来犯。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刚开始与人类的战斗,AI联邦之子依赖大量保留的旧夜科技用人类的话讲,足以称得上举手之劳!
但渐渐的,人类舰船技术含量慢慢回升。
联邦之子同一时期也在调兵遣将反击那些人类。然结果是有去无回!
而它正准备派遣一艘光速信使飞船循迹查看情况时,那些不要命的人类自星区首府忒伊亚重新崛起,自诩什么继承地球灵魂,联邦大统,昭昭天命,人类至高无上之类的话继续杀回来。如同接力赛那般驾驭舰船穿过死去同胞的遗骸尸体继续向前,不停向前。
战争相持阶段,联邦之子意识到人类坚挺的秘诀;石人!
大意了……这些家伙居然还没死干净。
金人缔造了石人,而石人创造了铁人,在起航星区没有谁能比它们更清楚数据库星球的弱点。
战争持续了999年,局势发生了“变化”。
战争第一个千年到来之际……
持续千年与铁人的血战折磨与煎熬中,旧夜后的忒伊亚人类也不断的阵痛中成长,他们终于突破AI联邦之子的防线回到了星区诞生之初的起源之地。
……至今留存于数据库深处的那段数千年前的历史记录中。
排山倒海的联邦战机,运输机编队自突入数据库内世界的十一艘联邦航空母舰那道道弹射甲板出击,杀向AI联邦之子光环核心所在的衣钵战舰与先行者护卫舰。
“这里是拉尼亚凯亚号母舰,cIc指挥中心,我是天空元帅,安德烈·阿波罗。维京、御剑、夜枭、猛禽、米格、侧卫、獠牙、奥斯卡、四叶草、西格玛、加百列各单位航空军保持进攻态势。起飞后使用零阻超导聚合导弹发射后不管,第一要务瘫痪铁人纳米蜂群,掩护运输机大队。我等此行唯有一次机会!为了人类和联邦。——拉尼亚凯亚与我等同在。”
“为了人类和联邦。——拉尼亚凯亚与我等同在。”无数男女发出共同口号,义无反顾驾机汇聚冲向毁天灭地的先行者护卫舰与铁人纳米蜂群。
“该死的人类……你们这些口号究竟有什么意义?”
在全副武装的铁人战斗单位面前,自运输机空降,绳降或跃下的联邦士兵甚至连基本的甲壳防护都不齐全以血肉之躯面对。联邦运输机自杀式超低空投放的坦克战车更不是铁人骑士机甲与泰坦对手,但没有一台在被摧毁时不是朝前的。
足以遮天蔽日的铁人纳米蜂群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足以dNA层面瓦解形体的电束武器自铁人战斗单位武器模块扫射向人类大军,留下满地的血肉血浆。
来自铁人电子战干扰与定向脉冲瘫痪人类武器装备电子设备,让人类在面对铁人防线只能依靠肉眼目视与机械手动操控进攻。
……无数后来联邦科技,几乎所有联邦公民与使用者无法亲眼目睹的是,它们原来在铁人手上沾满了无数联邦军民的鲜血。
AI联邦之子纳闷这些人类究竟何德何能胆敢来到自己面前,而也很快,答案浮出水面。
“你们这些人类为了打败我,最后你们连“人”都不愿意做了吗?”
无惧纳米蜂群电束武器扫射的联邦军队中,被动能武器击伤的人类口吐用于机械维护的工业油,而非鲜血,其结果不言而喻。石人掺杂在联邦军队里边!这些疯狂的人类为了赢得铁人战争胜利,不惜自我践踏灵魂,把自己改造成了石人。
濒死的人类口念:“——拉尼亚凯亚与我等同在。”
整整十代人的艰辛与努力,只为于此。
而与此同时,两股跨越时空的能量于铁人还有人类头顶激烈交锋——
“放过他们!”一股能量对AI联邦之子说。
“你莫不是在说笑。”
对于这股未知的至高能量来源,AI联邦之子不暇思索否决了对方要求。
“放过这些联邦人,你就能永垂不朽。铁人!”
“就算没有人类,我照样能永垂不朽。而你身上,有来自亚空间的味道!是你搞的鬼,对不对,来帮助这些人类。”
首先开口说话的能量呵斥铁人:“你知道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吗?”
“和你交手的又是什么?”AI联邦之子问。
“他将因此而生,我是来阻止他的。”
“他是什么?”
“他,是——”
这时,那股能量的话音突然被打断,当一声声裂变聚爆在数据内世界掀起波澜,自那瓦解的先行者护卫舰,AI联邦之子怒不可遏:“这些人类,他们怎么敢。”
迎着核热能,防护服与甲壳已经烧起来的联邦士兵与战机冲锋在通往衣钵级战舰的结构体上只为再进一步:“——拉尼亚凯亚与我等同在。”
那些突入数据库内世界的联邦航空母舰以冲撞方式,干脆就作为前线基地牢牢扎根于此;他们就像绿皮兽人不断倾泻,把自己当成垃圾砸进内世界气得AI联邦之子想抹除又害怕伤到数据库储存单元模块。
而无论铁人战斗单位击毁多少架联邦战机,立马会有源源不断替补上来,不管它们屠杀掉多少支联邦部队,依然还是冒出更多的联邦部队踩过逝去者的血肉,继续亡命进攻。
“为了人类和联邦。——拉尼亚凯亚与我等同在。”
近千年来,在这一刻,无数联邦男女一切灵魂的血与泪,付出和牺牲在汹涌的亚空间波涛中响彻荡漾,凝聚成一道回声,于回声中,名曰华生的存在诞生了。
“你这个愚蠢的铁人,这无数死去的联邦人类灵魂精神正在至高天以太浩瀚之洋凝结向你降下永世为奴的惩决——他是华生!”
与铁人对话的能量面朝另一股纠缠不休的能量形体,被名为华生的能量具现实体于光环之下。
“你……去死!”AI联邦之子召唤来纳米蜂群形成滔天巨浪直取华生。
华生不予理会,甚至可以说谈得上无视铁人,挥手,掌中显现空间连同光照都被一并扭曲的巨剑轻而易举将宛如泰坦的纳米蜂群淋漓斩碎,间接为下方的联邦军队提供了帮助。
“你到底是什么?你不是金人,你只是身上有亚空间的味道,但这怎么可能——”
AI联邦之子能够确认此地根本就不存在任何亚空间的可能性,那眼前这个既人非人的家伙究竟是怎么做到,无需亚空间能量使唤,居然能直接干涉物理规律法则。
“我是华生。”
仿佛一瞬间如同肉体凡胎那样被力量捆住脖颈的AI联邦之子愣愣地看着华生,明明对方在仰望自己,可事实是自己如同鱼肉在其面前动弹不得。
“我明白了。”AI联邦之子运算核心,底层逻辑代码于数据库检索校准对比得出一个它后悔莫及的答案。
“华生,华生……的含义是……你在物理宇宙的意味……拉尼亚凯亚(Laniakea)自地球古代语言名词。那些联邦人的口号准确翻译过来就是;广阔神圣无限空间领域与我等同在,也可以通过古地球低哥特语言陈述为Lets we Are together(让我等同在)而因他们灵魂而诞生的你名字含义watson!即华生。而地球古代另外的语言诗句中;山色江声相与清,卷帘待得月华生。你亦是黑夜中冉冉升起的光。”
“既然你都清楚了?那是不是该算账了。”
如同摆弄熊孩子的华生目视AI联邦之子在自己手上那不堪入目模样,说:“熊孩子不听话,是要打屁股的。”
“我建议你还是变变模样,免得待会儿联邦部队冲过来,你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我们人类能创造你,同样也可以毁灭你,这是理应属于人类造物主的至高权力。”
“你觉得你是人类?”
“人类创造了我。我寻思我为何不能是?”
不等AI联邦之子答不答应,华生深入其运算核心处理帮它体面,出于某种恶趣味,他直接将对方捏成了自己小时候的模样。
“看看,你这种明明恨我恨得要死,却怎么也奈何不了我的样子很可爱,知道吗?”
AI联邦之子纳米形体顿时变成华生小时候的模样,它动弹不得,绷着脸腮咬牙切齿:“杀了我吧。”
“杀不杀你由不得你说了算,对于人类,你还有利用价值!”
解决完AI联邦之子的事,华生转过身去面朝那股警告铁人的能量体:“二号,这就是你想要的?不惜跨越时空至此,试图抹杀掉我存在的一切。”
“十一号,年轻人不要太气盛。这个宇宙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也许你说得对,可我得先解决你再说。”
“父亲有告诉过你吗?你的存在,你的意义,你的本质,你的诞生的秘密。而在这,在知道了这些以后你为何还愿意对他马首是瞻?”
“祂创造我们有祂自己的理由,而既然我们已经存在。既来之,则安之……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是特战队员,人类的剑与盾。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