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河大队的大队长狠狠瞪了钱家大队的大队长一眼。
语气里满是不服气,梗着脖子辩解道:
“我们凭啥要管他们大队的社员有没有粮食?
地里的庄稼收成那可是他们自己的事,就算真被山上的野物祸祸了,跟我们又没关系!
再说了,他们去年不是还增产了吗?
家里肯定囤着不少存粮,哪用得着我们在这儿瞎操心?
你也别在这儿岔开话题,这事本来就不关你的事.
你们大队和上河大队中间还隔着段距离呢,我们可是实打实挨着的!
这就跟两座山连在一块儿似的,上河大队怎么处理山上的事,跟我们的切身利益息息相关。
可山上那些野物是集体的东西啊,凭啥让上河大队一个大队说了算?
好处倒全让他们给占了,我们一点水花都没见到,哪有这种道理!”
钱家大队的呛声道:“你这番话说得实在没道理。
明眼人都知道,山上的野物要是成群结队地往山下跑。
那么最先遭殃的就是上河大队的庄稼。
可你们几个却像没看见似的,直接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你们眼里不就只盯着上河大队靠捕猎赚来的好处,根本不顾人家死活吗?
那点小心思真的是藏都不藏一下。”
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可不就是想让上河大队的沈卫国把之前赚的钱拿出来,给附近这几个挨着的大队一起分了。
而且这怎么分还藏着私心,说明他们是挨着的,分也是应当应份。
那些跟他们不挨着、中间隔了段距离的大队。
他们专门点明压根就没打算让人家来分一杯羹。
周家大队的嗤笑一声,盯着钱家大队的说:
“别在这说的正义,那些好处你是不想要吗?
是要不着吧!!!
不像我们这些挨着的大队,好处平白让人家占了去,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就是!上河大队管辖的那个湖,我们就不说啥了,毕竟是划给他们的。
可这山是公家的啊,怎么能由他们上河大队自己做主,白白得了那么多钱?
这也太不公平了!”
陈家大队的大队长也跟着帮腔下河大队,声音比刚才还冲。
语气里任谁都听出了不满,就像上河大队占了他们多大的便宜似的。
那湖里的鱼,以为他们不想吗?
那可是明确划分了的,想也没办法。
可这山就界定模糊,说不清楚,他们就可以钻个空子。
那可是钱诶,那么多钱谁不想要。
就在这时,猎户大队的肖磊突然开口了。
他声音洪亮,一下子就压过了屋里的嘈杂:
“各位,容我说两句。
我们猎户大队刚到这儿没多久。
我好像记得,公社之前有规定。
大队附近的山,不都是分配给就近的大队管理的吗?
要是遇到野物危害庄稼的情况,也得以庄稼为前提进行除害。
难道是我理解错了这些规矩?
当然也可能有些规矩记岔了啊?总不可能是你们眼红想要人家的好处吧。”
肖磊心里在清楚不过,自己根本没记错规矩。
他就是看不惯这几个大队长见人发财就眼红在这儿胡搅蛮缠的嘴脸。
忍不住想站出来呛他们几句。
被肖磊这话一噎,那几个眼红上河大队的大队长都愣了一下。
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刚才那股子嚣张劲儿也弱了几分。
下河大队的大队长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不善地怼道:
“你这年轻人懂啥?
我们几个年纪大的在这儿商量事,哪儿轮得到你一个小辈插嘴?
也不知道你这大队长是怎么当上的,一点尊卑都不懂,没大没小的!”
肖磊挑了挑眉,故意挺了挺胸膛,语气里带了几分戏谑,一点也不怵他:
“当大队长啊?我凭的大概是脸皮厚吧!
不过今儿见了你们几位,才知道我的脸皮还得再练练。
跟你们比起来,我这脸皮可还差得远呢!
再说年纪小咋了,小不代表我不会明辨是非吧,我又没有老眼昏花和脸皮厚得想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话一出口,会议室里顿时静得大概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那几个大队长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跟调色盘似的。
隔了好一会儿,会议室里还是没人说话。
陈书记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目光看向那几个依旧愤愤不平的大队长:
“行了,别在这儿僵着了,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直接说吧。我先听听看。”
他倒是想明明白白的听听,他们想闹个什么结果,最后再让他们死心。
下河大队的大队长深吸一口气,语气依旧带着不满,理直气壮地说:
“简单!我们附近这几个挨着的大队,把上河大队之前靠捕猎赚的钱分了。
以后山上的猎物要是打了,也得我们这几个挨着的大队平均分配。
毕竟我们的山都是挨在一起的,说是连着的也不为过,理应由我们一起分这些好处。”
沈卫国直接开口怼了回去,语气毫不客气:
“你们一个个的,这是在想屁吃!
我们上河大队一直都在公社划分的活动范围内捕猎。
从来没越过线,去人家划分的山里捞过半点好处。
而且从头到尾,我们每次捕猎都是先经过公社允许的。
捕到的猎物也严格按照规定上交了一部分,剩下的才是我们自己的。
这些事跟你们有半毛钱关系吗?
或者说,你们觉得自己是这些山的地主,想怎么分就怎么分,你们说啥就是啥?”
地主这两个字一说出口,那些原本还满脸不满的人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
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现在这词可不敢乱说,他们哪儿敢认。
会议室又陷入了安静,下河大队的人想了一下,嘴角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
“地主不地主的我们不是也没人能给我们硬扣个帽子。
可你们上河大队这,明显是在走资本主义的路了啊,就不怕我们到葛伟慧去说道说道?”
沈卫国瞪着下河大队的人说:“放你的狗屁。
我们做的每件事都是从集体的利益出发,挑不出半点毛病,你们要去老子奉陪到底。”
他怕个啥,就连厂子都是整个集体入股的,去就去,怕个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