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卫国以前不觉得,昨天野鸡事件后也觉得是这么回事,连连点头回应这位周研究员。
周明涛说着弯腰抠起一块湖岸边的泥放在鼻尖轻嗅,随即又直起身,目光扫过湖面。
此刻,朝阳恰好洒在湖面游过的鱼群鳞片上,光线折射出波光粼粼的景象。
看上去湖里的鱼生机勃勃地游得欢快,不时还有鱼群跃出水面。
银亮的鱼鳞在阳光下闪得晃眼。
看得几个研究员都愣住了。
周明涛沉声开口,从帆布包里掏出笔记本和钢笔:
“这鱼群密度确实罕见,沈队长你先说说,鱼群开始增多是在什么时候?
那之前有没有异常天气?比如暖冬、暴雨,或者上游有没有什么水流变化?
还有,大队有没有往湖里投放过鱼苗,
或者你们大队对湖里进行过特殊的事吗,比如化肥袋,有没有可能丢进湖里?
这湖里鱼都有些什么种类?”
这一连串问题问得沈卫国直发愣,他仔细回想了半天:
“要说出现的时间,就是开春化冻那会儿吧,那时候湖面刚化冻没几天。
我们的社员准备往湖里撒鱼饲料的时候,就发现湖里的鱼都快满出湖面了。
而且大多是鲫鱼、鲤鱼,草鱼等数量是真多。
异常天气,也没有,天气就是正常的冬天,冷是冷了点,但没出现暖冬的情况。
特殊作业也没有,天寒地冻的,湖面冰也结得厚实,我们就算想干啥也干不了啊。
鱼苗更是没投过,以前想投也没那条件。
至于化肥,我们队里的地都离湖边远,社员们也从不往这边扔东西。”
周明涛一边听一边记录着,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她记录完便没再追问,而是示意跟来的研究员打开采样箱。
所有人员就迅速展开工作。
专家们显然是有备而来,分工明确。
两人负责勘察湖岸线,他们步履缓慢而仔细。
时而蹲下用手指捻起一把泥土放在鼻尖轻嗅,时而拨开茂密的水草。
收集下面的淤泥装在带来的设备里面,准备带回去用仪器观察淤泥的情况。
另一人则拿出相机,从不同角度拍摄湖面及周边环境。
周明涛和另一位稍年轻的助手则重点关注湖水本身。
他领着人走到一处芦苇丛密集的地方停下,指着水面对助手说:
“小张,你看这水的透明度,比其他地方要高些。
在这里采个中层水样本,再采集些水草根部样本,带回去看看水草根部有没有异常。”
小张助理应了一声,换上长筒胶靴走进浅水区。
小心翼翼地避开芦苇根,把采水器往水下探了约半米深。
采完样又拔起几株水草,仔细观察根部有没有寄生虫或异常黏液,确认没问题后才放进采样袋里。
周明涛则蹲在附近,又用东西抠出一些浅水区的淤泥,仔细观察。
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便拿出取样袋子装了些淤泥准备回去用仪器看看情况。
几人沿着湖岸走了整整两圈,每一处都进行了采样。
沈卫国什么也不懂,也跟着在湖岸边一路走了两圈。
周明涛又问起沈卫国鱼群的活动规律:
“鱼群是白天活跃还是晚上?
有没有出现浮头、翻肚的情况?
社员捕捞的时候,有没有发现鱼的体型、颜色有异常?”
沈卫国一一作答:“白天晚上都活跃,这点上没什么规律,主要是太多了。
湖里鱼都活得精神着呢,没见过死鱼,体型就是比往年同月份的鱼要肥些,鱼肚子里面的鱼籽比往常饱满许多。”
沈卫国刚回答完,就有一个研究员走过来:“周老师,您来看!”
周明涛和沈卫国齐齐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他手里捧着一条刚捞上来的鲫鱼。
鱼鳃鲜红,鳞片完整肚子看起来鼓鼓的。
这个研究员指着鱼肚子说:“这鱼的性腺发育得特别好,像是提前进入了繁殖期。
但现在还没到产卵的旺季啊。”
鲫鱼!!!它们现在随时都可以是旺季。
周明涛接过鱼仔细查看,又用手指按压鱼的腹部,嘴里也喃喃自语:
“确实是一特殊发现。把这条鱼作为样本带回去,解剖后仔细看看内脏情况。”
鲫鱼!!!呜呜呜,你们太不礼貌了,它小命不保啊。
让人把鱼放到带来的水箱里面后,周明涛目光又看向湖中央:“沈队长,麻烦找条船来。”
还好上河大队因为湖面积太大,本就有两条小木船,平时撒鱼饲料的时候用。
沈卫国赶忙让一旁看热闹的社员撑来了一条小木船。
周明涛和助手带着一些仪器登上小船,缓缓划向湖心。
他们用专业的采水器在不同深度采集了水样。
清澈的湖水被小心地注入贴有标签的玻璃瓶中。
助手则用一个特制的网兜进行浮游生物采样,仔细查看后,也封存了一些样本。
助手一边操作,一边低声对周明涛说:
“这水的能见度很高,富营养化迹象并不明显,能养出这么多鱼真是奇了。”
周明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投向远处不时跃出水面的鱼群。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也是不相信的。
就船在湖面上滑行这会儿的功夫,他们已经看到不少鱼群从船边游过了。
他先回应了助手的问话:“确实有些不同寻常。”
沈卫国原本心里琢磨着野鸡的事儿要不要也说说。
最终还是决定先不提,等湖里的情况调查出来再说。
整个上午,专家们的工作细致而繁琐。
他们甚至请社员撒了几网,捕捞上各种鲜活鱼类。
不仅观察它们的活跃度、体态。
还选取了不同种类、不同大小的个体作为生物样本,小心翼翼地放入水箱中准备带回去研究研究。
他们测量了水温、各种参数。
甚至还派人穿好装备潜入湖底,探了探湖底沉积物的厚度。
顺便采集了些湖底的各种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