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冬雪初融,朱雀大街上的商股司门前已恢复了往日的繁忙。林玥站在二楼窗前,看着楼下络绎不绝的商户与百姓,指尖划过案上的全国舆图 —— 上面用朱笔圈出了二十余个待设商股分司的州县,从江南的丝绸重镇到蜀地的茶叶产区,从西北的冶铁中心到岭南的瓷器名窑,一张覆盖全国的商股网络正待铺开。
“王妃,北境选派的官员已全部集结完毕,共计六十人,均通过了商股制度、地方治理、廉政考核三重测试。” 半夏捧着名册走进来,声音里满是振奋。这批官员大多来自萧天奕北境军的后勤体系,经历过战场历练,熟悉产业运作,更重要的是,他们亲眼见证过商股制度在北境小规模试点时的成效,对新政有着天然的认同。
林玥接过名册,逐一审阅。名册上不仅记录着官员的籍贯、履历,还有他们擅长的领域:有的精通冶铁,有的熟悉纺织,有的擅长账目核算。“很好,人岗匹配方能事半功倍。” 她用红笔在名册上批注,“让擅长纺织的官员去苏杭,精通瓷器的去景德镇,熟悉茶叶的去蜀地,懂冶铁的去西北,务必让每个分司都有专业人才坐镇。”
三日后,六十名官员身着统一的藏青官袍,在商股司门前集结。林玥亲自训话,手中的象牙笏板重重敲击地面:“诸位身负的不仅是推广新政的使命,更是百姓的期盼。去了地方,要做到三点:一不贪墨,商股资金一分一毫都要用于产业发展与民生改善;二不扰民,不准借推广之名向商户摊派,不准欺压百姓;三不盲从,要结合当地实际调整推广策略,不可生搬硬套京城模式。”
官员们齐声应诺,声音铿锵有力:“属下遵令!”
首批出发的是前往苏杭的十人团队,由曾负责北境纺织作坊的周瑾带队。苏杭是江南丝绸重镇,商户云集,但长期被地方豪强垄断,中小作坊生存艰难。周瑾抵达苏州后,并未急于设立商股交易所,而是先乔装成客商,走访了三十余家丝绸作坊。
“周大人,不是我们不想扩大生产,实在是没钱啊!” 一家小作坊的老板张老栓叹着气,指着破旧的织布机,“买一台新织机要五两银子,我们根本拿不出来,只能用着祖辈传下来的老机子,效率低,织出的丝绸也卖不上价。”
周瑾心中了然。他随即召集苏杭两地的丝绸商户,在府衙召开宣讲会:“商股制度,就是让大家抱团发展。中小作坊可以联合发行商股,每股一两银子,百姓、商户均可认购,募集的资金用于购买新织机、改良技术;盈利后,按股分红,既让作坊壮大,也让投资者受益。”
然而,宣讲会现场一片沉默。不少商户心存疑虑:“我们联合发行商股,利润要分给别人,岂不是吃亏?” 还有的豪强商户公然反对:“周大人,苏杭丝绸业自有规矩,无需外人指手画脚!”
周瑾早有准备。他当即宣布:“商股司将为首批联合发行商股的作坊提供三项支持:一是协调江南织造府的订单,优先采购商股作坊的丝绸;二是商股司分司将派专人监管资金使用,确保每一分钱都用在实处;三是若出现亏损,商股司将从全国商股红利中补贴三成,保障投资者利益。”
这三项支持彻底打消了商户的顾虑。张老栓第一个站出来:“我愿意加入!我那作坊虽小,但有十张织机,愿意折价入股!” 有了带头人,其他中小商户纷纷响应,短短三日,便有五十六家丝绸作坊联合起来,成立了 “苏杭丝绸商股联合体”,计划发行商股十万股,募集白银十万两。
商股交易所很快在苏州府衙旁的宅院成立。开业当日,百姓们争相认购,十万股商股一日售罄。张老栓拿着募集到的资金,一口气买了二十台改良织机,还雇佣了十名织工,作坊规模瞬间扩大了一倍。“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居然实现了!” 他抚摸着崭新的织机,眼中满是激动。
与此同时,景德镇的商股推广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负责此地的官员李默,借鉴了苏杭的经验,组织当地瓷器作坊联合发行商股。景德镇的瓷器虽闻名天下,但大多是小窑口,缺乏资金改良窑炉、研发新器型。商股募集到的十五万两白银,一部分用于建造三座大型官窑,一部分用于研发青花、粉彩新技法,还有一部分用于修建瓷器运输码头,降低运输成本。
三个月后,苏杭丝绸商股联合体的首批改良丝绸运往京城,因质地轻薄、花色新颖,被皇宫选为贡品,订单源源不断;景德镇的新窑烧制出的瓷器,不仅品质远超以往,价格还降低了两成,深受商户与百姓喜爱。两地的成功,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湖面,激起千层浪,周边州县的商户纷纷主动联系商股司分司,申请加入商股体系。
蜀地的茶叶商股、西北的冶铁商股、岭南的蔗糖商股…… 短短半年,全国便设立了二十八家商股分司,六十余个产业联合发行商股,募集资金达五百万两白银。商股司的账本上,记录着每一笔资金的流向:苏杭丝绸改良织机耗银三万两,景德镇新建官窑耗银五万两,蜀地茶叶种植基地扩建耗银四万两,西北冶铁炉改良耗银六万两……
林玥看着各地传来的捷报,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半夏走进来,递上一份奏折:“王妃,各地分司的推广情况已整理完毕,陛下看完后龙颜大悦,下旨嘉奖所有参与推广的官员,并特许商股司在偏远州县设立流动交易所,方便百姓认购商股。”
林玥接过奏折,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推广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们要加强对各地分司的监管,确保商股资金用在实处,防止出现贪腐、挪用等问题。同时,要收集各地的推广经验,形成规范的操作手册,为后续更多州县的推广提供借鉴。”
“是,王妃!” 半夏躬身应诺。
京城的商股交易所内,前来咨询、认购的百姓络绎不绝。一位来自江南的农户拿着刚分到的分红银子,兴奋地说:“我买了十股苏杭丝绸商股,才半年就分了五两银子,比种一年地还多!” 一位西北的小商贩也笑道:“我认购了冶铁商股,现在买农具都便宜了三成,生意越来越好做了!”
新政的推广,如春雨般滋润着大燕的每一寸土地。曾经被垄断、被压制的产业,在商股制度的加持下焕发出新的活力;曾经只能勉强糊口的百姓,通过认购商股获得了额外收入。林玥知道,这只是新政推广的开始,随着商股网络的不断完善,大燕的经济必将迎来更加繁荣的局面。
而在遥远的北境,萧天奕收到林玥的书信,得知新政在全国顺利推广,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提笔回信:“玥儿,你辛苦了。北境将士们得知新政惠及百姓,士气高涨,我们定能守好国门,为你和新政保驾护航。”
书信往来间,一份家国情怀跨越千山万水,将北境的铁血与京城的繁华紧紧相连。新政的推广,不仅是经济的革新,更是人心的凝聚,为大燕王朝的长治久安,奠定了坚实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