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周的最后一缕夕阳斜照进商股交易所时,半夏正抱着厚厚的账本,踩着轻快的脚步走进后院。梧桐树下的石桌上,林玥和萧天奕正对着舆图低声讨论,案上还摊着北境粮库的清单 —— 这七天,交易所的灯火几乎没断过,从清晨的第一笔认购到深夜的最后一次对账,连学徒们都练得一手飞快的算盘。
“王妃!元帅!” 半夏把账本重重放在石桌上,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首周的账算完了!一共募集到白银五万零三百二十两,其中整股八百六十二份,碎股两千七百八十份!” 她指着账本上的红笔总数,指尖都在发颤,“虽然离咱们预估的二十万两还远,但这已经够…… 够调第一批粮了!”
林玥放下手中的粮库清单,伸手拿过账本,指尖划过一行行密密麻麻的记录 —— 有张老板追加的三百股,有城南杂货铺联盟凑的一千两,更多的是几两、十几两的碎银,备注栏里写着 “卖鸡蛋钱”“织布攒的”“养老银”,每一笔都带着百姓的体温。她眼眶微微发热,抬头看向萧天奕,眼底满是光亮:“真的够了。按北境粮价,五万两能买五千石新米,足够让京城百姓先尝到平价粮的甜头。”
萧天奕伸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鬓发,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耳尖:“我已经让追云去查了,北境粮库还存着三万石去年的新粮,西漠商队那边也说能调两千石稞麦,走他们熟悉的商路,比官路快三天。” 他指着舆图上的红色线条,“北境走陆路经落马坡,西漠走漕运过清风镇,两条路都避开了王监丞把控的城南码头,安全些。”
“还是你考虑周全。” 林玥拿起笔,在舆图上圈出两个交接点,“让暗卫提前去落马坡和清风镇接应,商队的人我熟,西漠的巴图王子去年还跟咱们合作过商路,让暗卫带我的信物去,他会给方便。” 她转头对半夏道,“你明天整理一份‘股东优先兑粮名单’,按认购股数排序,碎股股东每人先兑两斗,整股股东按比例多兑些,让大家知道,早认购早受益。”
半夏用力点头,转身就要去准备,却被林玥叫住:“别急,让学徒们也歇会儿,这七天大家都累坏了,明天再开工不迟。” 看着半夏蹦蹦跳跳的背影,林玥忍不住笑了 —— 这姑娘从一开始的紧张不安,到现在的得心应手,倒也跟着她一起成长了。
萧天奕把一杯温好的米酒递到她手里:“喝点暖暖身子,刚算完账,手都凉了。” 他看着石桌上的五万两银票,又看向林玥眼底的笑意,轻声道,“还记得开业第一天,你站在窗前望着空街,眉头都没松开过吗?现在好了,至少第一步走通了。”
林玥捧着酒杯,指尖摩挲着杯沿,想起首日的冷清,忍不住失笑:“那时候还怕你带将领来站台,也撑不起场面,没想到……” 她话没说完,就被萧天奕打断:“我从没想过会撑不起。你做的事是为百姓好,只要把真心摆出来,总有认的人。”
夜色渐浓,后院的灯笼被点亮,昏黄的光映着舆图上的路线,也映着两人交握的手。林玥靠在萧天奕肩上,看着账本上的数字,突然道:“等这批粮运到,咱们在交易所门口设个‘平价粮兑换点’,让百姓亲眼看着粮车进来,亲手接过便宜米,比说再多话都管用。”
“好。” 萧天奕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我让士兵维持秩序,再贴张告示,把兑粮规则写清楚,谁也别想插队闹事。”
次日清晨,交易所刚开门,暗卫就带着林玥的信物出发了 —— 去北境的暗卫骑最快的汗血马,去西漠的暗卫坐着漕运快船,连追云也亲自带了一队骑兵,提前去落马坡扫清障碍。半夏和学徒们忙着整理兑粮名单,不时有股东来打听调粮进度,听到 “五日内粮到” 的消息,都喜滋滋地回去传话,朱雀大街上渐渐有了 “商股能兑粮” 的盼头。
午后,暗卫传回消息:北境粮库已开始装粮,西漠的巴图王子不仅答应调粮,还愿意派十名护卫跟着商队,确保粮食安全。林玥拿着密信,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刚要跟萧天奕分享,就见暗卫又匆匆进来,脸色凝重:“王妃,元帅,京郊的粮商最近动作反常,王监丞手下的人在偷偷囤粮,还把城南码头的粮价又抬了一成。”
萧天奕眼神一冷,指尖按在舆图上的城南码头:“他这是怕咱们的平价粮冲击市场,提前做准备了。” 他看向林玥,语气坚定,“粮队那边我会再加派兵力,绝不让他半路截粮。”
林玥点点头,把密信折好放进袖中:“他越慌,越说明咱们走对了路。只要粮食顺利入城,他的高价粮就没人买了。” 她抬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交易所前又排起了短队,心里满是底气 —— 五万两银子虽少,却是撬动粮价的第一块石头,只要这一步走稳了,后面的路就会好走很多。
而此刻的王监丞府邸,一个粮商正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禀报:“大人,林玥那边募集了五万两,已经派人去北境和西漠调粮了!” 王监丞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玉扳指,眼底满是阴狠:“五万两?倒有点本事。不过,想跟我斗,还嫩了点。” 他抬手扔出一枚令牌,“去,让码头的人把好关口,再通知咱们的粮商,把粮价再抬两成,我倒要看看,她的粮能不能顺利运进来!”
一场围绕粮食的暗战,已在京城内外悄然展开。而林玥和萧天奕,正带着团队紧锣密鼓地推进调粮计划,他们知道,这第一批平价粮,不仅要运进来,还要平安地送到百姓手里 —— 这是对股东信任的回报,更是对抗王监丞的第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