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朱雀大街刚飘起一缕炊烟,商股交易所的门就开了。半夏踮着脚往街上望,昨夜下过的小雨让青石板泛着冷光,零星几个行人缩着脖子快走,连往这边瞥一眼的都少。她攥着账本的手又紧了紧,回头看向正在整理凭证的林玥,声音比昨天还轻:“王妃,今天…… 会不会还是没人来?”
林玥指尖捏着一张碎股凭证,抬头时眼底依旧带着笑意,只是那笑意比昨天淡了些:“会来的。再把粮仓参观券摆到门口显眼处,说不定有人看到就动心了。” 话落,她走到窗边,望着街尽头 —— 昨天萧天奕说今日会带将领来,可此刻连马蹄声都没有,心头难免掠过一丝悬着的慌。
辰时刚到,一阵整齐的马蹄声突然从街那头传来,踏在青石板上 “咚咚” 作响,震得窗棂都微微发颤。半夏惊喜地叫出声:“王妃!是军队!”
林玥猛地转身,只见街尽头出现一队玄甲骑兵,铠甲在晨光里泛着冷硬的光,为首的正是萧天奕。他一身戎装,腰间系着那方绣了半朵雪莲的锦帕,身后跟着四位将领 —— 左卫将军赵峰、龙骑校尉周恒,都是京城卫戍部队里威望极高的人物。队伍行到交易所前,萧天奕勒住马,玄色披风被风掀起,露出腰间的佩剑,气势凛然。
“萧元帅!” 街上原本缩着走的百姓,此刻都停住脚步,远远围过来,眼里满是惊讶。
萧天奕翻身下马,径直走向交易所,四位将领紧随其后。他走到柜台前,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轻轻放在林玥面前,声音沉稳有力:“玥儿,这是我一年的俸禄,两百两,认购四十股整股。”
林玥看着桌上的银票,指尖微微发颤 —— 她知道萧天奕的俸禄大多用来补贴北境军属,这两百两是他省了又省的积蓄。她抬头望他,正好对上他眼底的暖意,那暖意像团火,瞬间驱散了心头的慌。
“末将赵峰,一年俸禄一百八十两,认购三十六股整股!” 左卫将军率先跟上,将银票拍在柜台上,声如洪钟,“军粮监商股是为国分忧,末将第一个支持!”
“末将周恒,一百五十两,三十股!” 龙骑校尉也递上银票,还特意补充道,“我家老婆子昨天还说要买点碎股,今天我先把我的交了,回去再带她来!”
另外两位将领也纷纷递上银票,一时间,柜台上的银票叠起薄薄一叠,算盘声 “噼里啪啦” 响个不停,比昨天一整天都热闹。
围观的百姓彻底炸开了锅。之前买豆腐的张老汉挤到前排,扯着嗓子喊:“赵将军!您也买啊?这商股真靠谱?”
赵峰转过身,对着百姓朗声道:“本将从军二十载,从不做亏本买卖!军粮监的粮仓本将去看过,米堆得比城墙还高,朝廷又兜底,这商股不仅能便宜买米,还能分红,怎么不靠谱?”
“是啊!” 周恒也接话,“咱们当兵的,保的就是百姓安稳。如今王妃搞商股平粮价,咱们要是不支持,对得起身上的铠甲吗?”
百姓们的议论声瞬间变了调,之前的犹豫渐渐被激动取代。一个穿粗布衣裳的汉子挤出人群:“俺也买!俺有五两银子,买一股整股!”
“俺要两股碎股!” 又一个老妇人拄着拐杖走过来,手里攥着个布包,“俺儿子在北境当兵,王妃待军属好,俺信王妃!”
半夏和学徒们瞬间忙了起来,登记的登记,递凭证的递凭证,柜台前很快排起了短队。林玥站在萧天奕身边,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眼眶微微发热。萧天奕悄悄伸手,在柜台下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低声道:“你看,我说会好的。”
林玥点点头,嘴角重新扬起真切的笑。阳光渐渐升高,照在交易所的朱漆门上,也照在百姓们带着希望的脸上。
不远处的巷口,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人正脸色铁青地看着这一切 —— 是李嵩派来的眼线。他攥紧拳头,转身快步离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立刻把这事报给李尚书!
户部尚书府里,李嵩刚喝完早茶,正等着眼线带来 “交易所依旧冷清” 的消息。听到眼线的禀报,他手里的茶碗 “哐当” 一声摔在地上,茶水溅了满地。“你说什么?萧天奕带将领去认购?还捐了俸禄?”
“是!” 眼线吓得浑身发抖,“现在交易所前已经排起队了,百姓都抢着买!”
李嵩气得脸色发白,指着门口怒吼:“反了!反了!萧天奕这是公然和老夫作对!不行,老夫得立刻入宫,绝不能让林玥这妖女的计划成了!” 他说着,抓起朝服就往外走,脚步慌乱,连腰带都系错了 —— 他怎么也没想到,萧天奕竟会用军方的威望,给林玥的商股站台,这一下,他昨天的算计全落了空。
交易所里,算盘声还在响,百姓的笑声、问话声混在一起,热闹得像过节。林玥低头看着手中的银票,又抬头看向身边身姿挺拔的萧天奕,心里满是踏实。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有军方的支持,有百姓的信任,接下来的路,会好走很多。而萧天奕看着她眼底的光,悄悄握紧了她的手 —— 只要能帮她实现心愿,护她周全,就算和整个朝堂的保守派作对,他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