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盘踞在北境黑石山脉的支脉间,寨门建在两峰夹峙的隘口,周围密林中布满陷阱,历来是山贼盘踞的险地。如今玄夜残部躲在这里,不仅囤积了大量淬毒的弩箭,还抓了附近村落的十几个村民当人质,扬言若萧天奕敢来围剿,就先杀了人质 —— 这是破晓前,斥候传回的急报。
林玥站在临时军营的帐外,手里攥着刚配好的解毒散,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萧天奕正在帐内与将领们商议战术,帐帘缝隙里透出他玄色的身影,偶尔能听见他沉稳的指令:“左翼绕到密林西侧,清除陷阱后待命;右翼从隘口南侧佯攻,吸引注意力;中路由我带队,待两翼得手后,突袭寨门救人质。”
“王妃,风大,您还是回帐里等吧。” 半夏捧着件厚披风走过来,给她披上,“王爷说了,您在帐里等着就好,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林玥点点头,却没动 —— 她想在这里等,离他近一点,仿佛这样就能少些焦虑。昨夜萧天奕出发前,曾握着她的手说 “等我回来”,那三个字,此刻在她心里反复回响。
辰时刚过,远处的黑风寨方向传来了号角声,紧接着是密集的弩箭破空声和兵刃碰撞声。林玥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目光紧紧盯着那片被硝烟渐渐笼罩的密林。她知道萧天奕的战术,却也清楚玄夜残部的狠戾 —— 那些人连水源投毒、刺杀孩童都做得出来,绝不会轻易投降。
半个时辰后,号角声变了调,是中路突袭的信号。林玥攥着解毒散的手更紧了,指腹蹭过纸包边缘,几乎要将纸包捏破。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密林中的厮杀声渐渐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士兵们的欢呼声。半夏兴奋地喊道:“王妃!好像赢了!”
林玥却没放松 —— 没看到萧天奕平安回来,她的心就落不了地。她快步往隘口方向走,刚穿过一片矮林,就看见一队士兵抬着伤员往回走,领头的是追云。“追云!王爷呢?” 她冲上去问,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追云脸上沾着血污,却笑着回话:“王妃放心,王爷已经攻破寨门,正在清点残部,让末将先把伤员送回来换药。” 话刚说完,远处就传来熟悉的马蹄声,林玥抬头望去,只见萧天奕骑着乌骓马,正从隘口方向过来。
他身上的玄色铠甲染满了鲜血,有的已经凝固成暗褐色,有的还在顺着甲片往下滴,溅在马蹄踏过的草地上,留下点点殷红。头盔早已摘下,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苍白却依旧凌厉的脸颊上,唯有一双眼睛,在看到她时,瞬间褪去了战场上的冷戾,泛起了光亮。
乌骓马在她面前停下,萧天奕翻身下马时,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 左腿的铠甲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渗出来,染红了裤腿。林玥快步上前,刚想开口问他的伤势,就被他一把拉进了怀里。
铠甲的冰冷透过衣料传来,混杂着浓重的血腥气,却让林玥感到无比安心。她能清晰感受到他手臂的力度,紧得几乎要将她嵌进他的胸膛,仿佛要确认她是真的在眼前,不是虚幻的念想。“玥儿,”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刚经历过厮杀的沙哑,却满是失而复得的庆幸,“我回来了。”
林玥伸手回抱他,手指紧紧抓住他染血的铠甲,鼻尖泛酸,却没让眼泪掉下来。“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你答应过我的。”
萧天奕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眼眶微微泛红。他粗粝的指腹带着未干的血迹,有些粗暴地擦过她的脸颊,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刻进骨子里。他没有再说话,而是直接用行动宣泄着积压了一整晚的恐惧与后怕。
他俯身,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不像往日的温柔缠绵,而是带着战场硝烟的狂野和失而复得的凶狠。冰冷的唇瓣碾过她的柔软,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撬开她的齿关,攻城略地。林玥猝不及防地嘤咛一声,瞬间被他身上浓烈的血腥与汗水气息所包裹。那味道本该令人作呕,此刻却成了证明他还活着的、最让她心安的信物。
她不再迟疑,踮起脚尖,伸出双臂紧紧环住他冰冷的脖颈,指尖插进他汗湿的发间,用力地回应他。这个吻充满了掠夺的意味,仿佛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的舌尖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与她纠缠、共舞,扫过她口腔的每一寸,像是要在她身上烙下独属于他的印记。
后怕、狂喜、庆幸、爱恋……无数种情绪在这个深吻中交织碰撞,激烈得仿佛要将彼此都燃烧殆尽。林玥能感觉到他勒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在微微颤抖,那不是力竭,而是极致情绪下的失控。他的吻越来越深,越来越急,带着一丝惩罚的意味,像是在怪她让他如此牵挂,又像是在奖赏自己——还能活着回来吻她。
周围的士兵早已识趣地退开,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风声、远处的欢呼声都成了虚无的背景,他们只能听见彼此粗重的喘息和激烈的心跳,在胸膛间剧烈共振。
直到林玥的呼吸渐渐被榨干,身体因缺氧而发软,萧天奕才像猛兽般不舍地结束了这场掠夺。他没有完全离开,而是用额头死死抵着她的,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脸颊上,两人的唇瓣依旧只差分毫,带着同样的湿润与红肿。他凝视着她水汽氤氲的眼眸,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我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我不介意。” 林玥摇摇头,伸手去碰他左腿的伤口,声音因刚才那个激烈的吻而带着一丝软糯的喘息,“这里伤得重不重?快回帐里,我给你处理。” 萧天奕顺从地跟着她往营帐走,脚步有些虚浮,却一直紧紧牵着她的手,仿佛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似的。
回到营帐,林玥让半夏打来热水和干净的布条,又取出护生露和之前配好的金疮药。她小心翼翼地帮萧天奕卸下染血的铠甲,露出里面渗血的内衬 —— 左腿的伤口有两寸长,边缘还沾着些木屑,显然是被寨门的木刺划伤的,虽然不算太深,却因长时间没处理,已经有些红肿。
“疼的话就说。” 林玥用温热的布巾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的血污,指尖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萧天奕却笑了,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这点伤不算什么,比在战场上挨的箭伤轻多了。” 他看着她专注的模样,眼底满是温柔,“玥儿,有你在,我才能所向披靡。每次在战场上,想到你还在等我,我就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林玥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看他,正好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她低下头,加快了涂药的动作,声音有些发轻:“以后不许再这么拼命了,我会担心的。” 她将护生露厚厚地涂在伤口上,再用布条仔细包扎好,“这几天别碰水,我每天来给你换药。”
萧天奕点点头,伸手将她拉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营帐里的烛火摇曳,映得两人的身影格外温暖。他低头,在她的发顶轻轻蹭了蹭:“玄夜的残部已经清理干净了,人质也都救了出来,只是……”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些,“从残部嘴里审出,玄夜在西域还有个秘密的毒草工坊,专门炼制腐骨毒的原料,看来我们还得去一趟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