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内,蓝色的规则潮汐渐渐平息,炽烈的光芒也收敛了许多,恢复了之前柔和而稳定的光晕。
但那通道入口处凝聚的深邃蓝光,以及其中散发出的恐怖规则余韵,无声地宣告着通道的关闭与危险。
黑煞盟、血狼帮等残存的入侵者,被刚才那恐怖的规则潮汐冲击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侥幸未死的也是肝胆俱裂,远远退到溶洞入口裂缝处,再也不敢靠近晶柱和通道半分,望向叶凌云的目光充满了恐惧与怨毒,却无一人敢上前。
溶洞中央,只剩下叶凌云和苏清月二人。
苏清月站在叶凌云身后不远处,清丽的容颜上还残留着一丝震撼。她亲眼目睹了七大天骄在叶凌云那神乎其技的一指帮助下,艰难挤入通道的整个过程,也看到了规则潮汐爆发的恐怖威力。
此刻,看着眼前这个闭目盘坐、气息如渊似海的青衫少年,她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敬畏、信赖、好奇……以及一丝微不可察的、连她自己都未完全察觉的依赖。
“师兄……我们不进去吗?” 苏清月忍不住轻声问道。那通道之后,很可能就是秘境的核心造化所在,连李问道、独孤败等人都争先恐后,叶凌云明明有掌控甚至引导规则缝隙的能力,为何反而留在了外面?
叶凌云并未睁眼,声音平淡:“进去,不过是接受‘源初’规则的冲刷与馈赠,于他们而言是机缘,于我而言……” 他顿了顿,“用处有限,且时机不对。”
他修炼《太初衍道诀》,凝聚混沌道种,追求的是追溯本源,衍化万道。那通道后的源初遗泽固然珍贵,蕴含纯净的本源之力与规则碎片,能极大地夯实道基、提升修为,甚至可能获得古老传承。
但这些,对于已经踏上太初混沌之路的叶凌云来说,更像是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
更重要的是,他从那灰色石碑和晶柱的指引中,隐约感觉到,这所谓的源初遗泽节点,或许并非终点,而更像是一个考验关卡。
真正的“源初之井”,或者与之相关的核心秘密,可能还在更深处,或者需要满足其他条件才能触及。
他留在此地,一方面是想进一步参悟这晶柱和石碑的奥秘,另一方面,也是在等待……或许会有其他的变化,或者,那些先行者们,会打开更多的可能性。
苏清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虽然天赋出众,出身东圣学府,见识也算广博,但叶凌云所站的层次和思考的问题,显然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她不再多问,只是安静地守在一旁,警惕地注意着溶洞入口方向那些残敌的动静,同时也开始默默调息,巩固自身。溶洞内精纯的源力气息,对她这个阶段来说,同样是不可多得的修炼宝地。
时间再次缓缓流逝。
叶凌云的心神完全沉入识海,道种与混沌青莲交相辉映,他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触手,缓缓渗透向那中央的蓝色晶柱,以及旁边不起眼的灰色石碑。
晶柱在众人进入后,光芒稳定,但其内部仿佛多了一种“运转”的韵律,如同一个精密的仪器被启动,正在评估、引导、或许还在“记录”着什么。
叶凌云尝试以《太初衍道诀》的道韵去接触、解析这种韵律,感知到其中蕴含着极其复杂的规则交织,与空间、能量净化、生命本质测试等多个层面相关。
“果然,这更像是一个‘资格审核’与‘净化提升’的综合装置。” 叶凌云心中明悟。那些进入通道的天骄,此刻恐怕正在接受本源规则的冲刷与考验,成功者将获得馈赠,失败者……后果难料。
他的注意力更多放在了那块灰色石碑上。石碑依旧朴实无华,但叶凌云能感觉到,在晶柱被激活、通道开启后,石碑内部似乎也有某种极其微弱的力量在流动,与晶柱、甚至与更遥远的地方,存在着难以察觉的联系。
他再次将蕴含太初混沌意境的精纯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向石碑中心那道天然的笔直刻痕。
这一次,或许是因为外部环境的变化,或许是叶凌云自身道种与石碑的共鸣加深,信息流比上次更加清晰了一些:
“……分流之池,净化污浊,孕养源灵……”
“……守井人叛……井水污染……分流池亦受侵蚀……”
“……吾以残念封镇此池节点,引‘太初石’之力维系净化……”
“……后来者……若见石启,池通,则守井人封印或松动,污染有变……”
“……小心……守井人……或未死……”
信息依旧残缺,但透露出的信息却让叶凌云心中凛然!
分流之池是用来净化可能存在的污染的!
守井人叛变?导致了污染?连分流池都受到了影响?
留下信息的“吾”,用所谓的“太初石”之力,勉强维系着此地的净化功能。
现在晶柱被启动,通道连通,意味着守井人的封印可能松动了,污染情况可能有变!
找到真正关于“源初之井”的秘密,需要三把钥匙,并遵循古图,还要破解封禁!
最关键的警告——守井人,可能还没死!而且需要小心!
“原来如此……” 叶凌云心中豁然开朗,许多之前的疑问得到了解答。这玄真秘境中的源初之井遗迹,并非无主安宁之地,而是隐藏着上古的背叛、污染与封禁!
他们这些闯入者,在寻找机缘的同时,很可能也在不知不觉中,触动了某个危险的开关!
“三钥……古图……” 叶凌云目光扫过晶柱。独孤败带走的水蓝色碎片,很可能就是三钥之一!而晶柱上显示的星图,或许就是部分古图。
就在他消化这些信息时,溶洞入口处,异动再起!
那些原本畏缩不前的黑煞盟残众,似乎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窃窃私语,又生出了别的心思。他们看出叶凌云和苏清月似乎没有进入通道的意思,而通道本身又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不敢靠近。
于是,贪婪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溶洞内那些散发着纯净蓝光的“源力结晶”浅坑!
虽然触碰结晶会受到排斥,但如此多的结晶,总有一些在边缘、体积较小的,或许可以用特殊方法收取?或者,直接攻击、破坏晶柱,看看能不能引发什么变化,捞点好处?
独眼老者眼中凶光闪烁,与血狼帮的头领交换了一个眼神,忽然尖啸一声:“动手!抢那些发光的石头!毁了那根柱子!”
残存的十几名修士,虽然惧怕叶凌云和规则之力,但在首领的鼓动和贪婪的驱使下,再次鼓起勇气,结成阵势,避开中央晶柱和通道的正面,从侧面朝着那蓝色晶体浅坑扑去!
有人祭出收取矿物的特制法器,有人直接挥动兵器砍向浅坑边缘的晶体,更有人将攻击目标直接对准了那光芒流转的晶柱!
“找死!”
苏清月娇叱一声,她一直在戒备,此刻见对方果然贼心不死,立刻出手!月华剑光如匹练般斩出,直取冲在最前的几人。
然而,对方此次是有备而来,且人数占优,分出几人缠住苏清月,其他人依旧朝着晶体浅坑和晶柱猛扑过去!
苏清月虽强,但独木难支,眼看就要被突破防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闭目盘坐的叶凌云,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他甚至没有起身。
只是抬起了右手,对着那些扑向晶体和晶柱的入侵者,虚虚一按。
“嗡!”
整个溶洞的蓝色光芒骤然一暗!并非熄灭,而是仿佛所有的光芒瞬间汇聚到了叶凌云的掌心前方!
一个微型的、缓缓旋转的混沌漩涡,在他掌心前方凭空浮现!
太初衍道——归墟·引!
下一刻,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从那微型混沌漩涡中爆发出来!目标并非那些入侵者的身体,而是他们体内运转的灵力、他们发出的攻击能量、他们法器上的灵光……一切属于“能量”范畴的存在!
“啊!我的灵力!”
“不!我的法器失控了!”
“救命……”
惊呼声、惨叫声瞬间响起!只见那些扑向晶体浅坑的修士,身上的护体灵光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曳、迅速黯淡、熄灭!
他们发出的法术攻击,在半途就扭曲、溃散,化作道道流光被吸入那混沌漩涡之中!就连他们手中的法器,也灵性大失,光芒迅速暗淡!
更可怕的是,他们感觉自己苦修多年的灵力,正在不受控制地从四肢百骸、从丹田气海中疯狂外泄,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向那个小小的混沌漩涡!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冲在最前面的几名王者境修士,竟然直接灵力枯竭,面色惨白如纸,软倒在地,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那混沌漩涡,仿佛无底洞一般,吸收了如此多的驳杂能量,却只是光芒微微流转,没有丝毫饱和的迹象。
独眼老者和血狼帮头领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这是什么邪门功法?!竟然能直接剥夺他人的灵力?!这比杀了他们还可怕!
“逃!快逃!”
两人再也不敢有丝毫贪念,怪叫一声,转身就朝着溶洞入口裂缝亡命奔逃!其他还能动的修士也连滚带爬地跟上。
叶凌云并未追击,只是漠然地看着他们逃离。掌心前方的混沌漩涡缓缓消散,吸收而来的驳杂能量,已被他体内的混沌海初步炼化、提纯,虽然质量不高,但蚊子腿也是肉。
溶洞内,再次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倒地不起、灵力尽失的几名修士绝望的呻吟。
苏清月收剑,看着叶凌云,美眸中异彩连连。弹指间,不费吹灰之力,便废掉数名强敌,惊走余寇……师兄的实力,愈发让人看不透了。
叶凌云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再次闭上了眼睛,心神重新沉入对石碑和晶柱的感应之中。
他知道,刚才的动静,包括他展露的手段,恐怕已经被某些隐藏在更暗处的存在察觉。
“守井人……或者别的什么……也该有所反应了吧?”
他心中,隐隐有了一种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