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叶凌云对此一无所知!
离开风波中心的玄天城已数日。
叶凌云并未全力赶路,而是保持着普通法相境修士应有的速度,时而驾驭一件得自战利品的普通飞行法器,时而在地面施展身法疾行。
他刻意避开了大型城镇和修士聚集地,专挑荒僻小径,一路向南。
越是往南,地势越发起伏,人烟愈发稀少。空气中的灵气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古老与蛮荒的气息。
这一日,前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连绵不绝、仿佛连接着天地的巨大山脉轮廓。那山脉通体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青灰色,许多山峰的形状极其怪异。
有的如同被巨斧劈开,有的像是被无形大手捏碎,更有一些山峰之巅,并非尖顶,而是巨大的平台,仿佛曾被什么难以想象的存在生生削平!
一股苍凉、古老、夹杂着淡淡威压与混乱灵气的气息,即便相隔甚远,也扑面而来。
圣陨山脉!
传说此地乃上古年间,爆发过惊天动地神战之地,有至高无上的圣境存在于此陨落,其鲜血浸染大地,其法则崩碎虚空,从而形成了这片独特而危险的山脉。
也正因如此,此地虽然灵气浓郁,却属性混杂,空间不稳,滋生了无数强大的异种妖兽,也埋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机缘与危险。
叶凌云在一处距离山脉边缘尚有百里的山丘上停下脚步,遥望那片如同洪荒巨兽匍匐在地的古老山脉,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与期待。
“果然名不虚传。此地的空间结构……比外界脆弱得多,而且似乎残留着某种战斗意境。看起来确实像是有圣者陨落于此。”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前方那片天地,规则与外界的平整截然不同,如同一个被打碎了又勉强粘合起来的瓷器,布满了看不见的裂痕与陷阱。
也正因如此,这里才更适合他隐匿。强大的神识和初步掌握的空间法则,能让他在这里如鱼得水,而追兵若敢深入,必将举步维艰。
他收起飞行法器,身形落地,再次运转混沌万化诀,将自身气息与周围荒芜的环境融为一体,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开始徒步向着山脉进发。
百里距离,对于修士而言不算什么,但叶凌云走得很慢,很谨慎。他一边前行,一边以神识仔细探查着周围的环境,感受着空气中灵气属性的细微变化,以及空间之力的流动。
越是靠近山脉,那种蛮荒古老的气息越是浓郁。地面上开始出现一些外界罕见的、喜食混乱灵气的怪异植物,颜色妖艳,形态狰狞。
偶尔能看到一些兽类的骸骨,巨大无比,不知已死去多少岁月,骨骼却依旧闪烁着淡淡的金属光泽,显示其生前的不凡。
当他正式踏入圣陨山脉的外围区域时,明显感觉到周身一沉。并非重力增加,而是这里的天地规则变得更加粘稠和混乱。
灵气不再温顺,而是带着各种狂暴的属性,金煞之气、地火余烬、破碎的冰寒意念……交织在一起,寻常修士在此修炼,极易走火入魔。
同时,空间也变得更加脆弱。叶凌云甚至能看到一些地方,空间如同水面的油膜般,呈现出不正常的扭曲和折叠,那是隐性的空间裂缝或是折叠区域,一旦误入,后果不堪设想。
“好一处险地,却也……是一处宝地。”叶凌云不惊反喜。这种环境,对他的混沌体而言,非但不是阻碍,反而是一种滋养。混沌之力海纳百川,这些混乱狂暴的灵气,皆可被炼化吸收。
而那些脆弱不稳的空间节点,在他眼中,却是感悟空间法则、修炼空间神通的绝佳神物。
他选定了一个方向,朝着山脉深处前行。根据那模糊的记忆和感应,星辰泪最有可能出现在山脉核心区域,那些上古强者陨落、星辰之力可能倾泻之地。
前行不过数十里,一声低沉的咆哮便从侧方的乱石林中传来。腥风扑面,一道巨大的黑影猛地扑出!
那是一只形似猎豹,却通体覆盖着暗红色鳞片,额生独角的妖兽。其双目赤红,散发着暴戾的气息,速度极快,爪牙之上缠绕着浓郁的金煞之气,赫然是一头相当于法相境巅峰的赤鳞豹!
这等妖兽,在外界也算是一方霸主,在此地却似乎只是寻常。
叶凌云眼神平淡,在那赤鳞豹扑至身前的刹那,身形微微一侧,恰到好处地避开了那足以撕裂精金的利爪。
同时,他并指如刀,并未动用多少混沌之力,只是凭借对力量精准的掌控,一记手刀轻轻斩在赤鳞豹的脖颈之处。
“嘭!”
一声闷响,赤鳞豹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软软倒地,眼中的赤红迅速消退,已然毙命。叶凌云这一击,直接震碎了它的生机,却未曾破坏其坚硬的鳞甲和蕴含浓郁气血的肉身。
他将妖兽尸体收起。这等强大的妖兽,浑身是宝,血肉可炼丹,鳞甲可炼器,在这危险的山脉中,也算是不错的补给。
继续深入,遭遇的妖兽越来越强,甚至出现了一些外界早已绝迹的异种。有能口吐腐蚀毒雾的双头怪蛇,有潜藏于地下、突然发动袭击的岩石巨蟒,还有成群结队、飞行速度极快的铁喙妖鸟……
叶凌云并未一味躲避,而是将这些妖兽当成了磨砺自身技艺的对手。他时而施展新领悟的空间遁术,在妖兽群中穿梭,片叶不沾身;时而试验空间切割之力,无声无息地将妖兽分尸;时而单纯以肉身力量搏杀,锤炼混沌体的强横。
他的战斗技巧在实战中愈发纯熟,对空间之力的运用也越发得心应手。混沌之力更是如同一个无底洞,贪婪地汲取着此地混乱的灵气,修为在稳步提升,朝着王者境后期不断迈进。
数日之后,他已深入山脉数万里。周围的景象愈发荒古,巨大的、如同山峦般的骨骸随处可见,有些骨骸之上,甚至还残留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空气中混乱的法则碎片也越来越多,时而炽热如熔岩,时而冰冷如玄冰,时而锋锐如剑刃。
叶凌云不得不更加小心,撑起一层薄薄的混沌护罩,将那些有害的法则碎片隔绝在外。
这一日,他穿过一片由无数巨大水晶簇构成的奇异山谷时,脚步忽然一顿。
他感受到了一股极其隐晦,却异常精纯的星辰之力波动!这股波动,与幽鬼记忆中关于星辰泪的描述,颇有几分相似!
他立刻收敛所有气息,朝着波动传来的方向悄然潜行而去。
穿过一片茂密的、散发着点点星辉的奇异灌木丛,前方出现了一个不大的水潭。水潭清澈见底,但潭水却并非无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内蕴星空的幽蓝色。
而在水潭中央,一块凸起的、光滑如镜的黑色岩石上,正静静地躺着三颗约莫龙眼大小、通体浑圆、散发着柔和而纯净星辉的晶石!
晶石内部,仿佛有无数微小的星辰在生灭流转,美轮美奂,正是他此行的目标之一——星辰泪!
叶凌云心中一喜,正欲上前收取,神识却猛地传来预警!
他身形瞬间向后暴退!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原本站立之处的地面,猛地炸开!一道粗壮的、布满粘液和吸盘的惨白色触手,如同闪电般从地下钻出,携带着一股腥臭扑鼻的恶风和强大的束缚之力,狠狠抽打在他刚才的位置上!
潭水剧烈荡漾,一个庞大的、如同章鱼与蠕虫结合体的丑陋头颅,缓缓从水潭边的淤泥中抬起,数十只惨白的复眼,冰冷地锁定了叶凌云!
守护妖兽!
而且其气息,赫然达到了王者境后期!在这圣陨山脉的特殊环境下,其实力恐怕比外界的同阶妖兽更难对付!
叶凌云眼神微凝,看着那三颗近在咫尺的星辰泪,又看了看那散发着凶戾气息的守护妖兽,非但没有畏惧,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冷冽的弧度。
“正好,拿你试试剑。”
他心念一动,体内温养的古剑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一股蕴含空间之力的锋锐气息,悄然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