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太子一声喝问,让灵堂中的悲伤气氛陡然一滞,项家人皆怒目向他看来,
庄主尸骨未寒,如今孤儿寡母灵堂之上,你这本该前来贺寿的宾客,却跑来谋求什么铸兵之法?
这简直欺人太甚!
但除了项家人的怒目之外,其余六国的宾客,皆选择漠然旁观,尤其是瀚海元帅和黄沙国师,看向铸剑山庄众人和天元太子的眼神,显得颇为玩味,似乎看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
神色悲戚的姬宁深深地看了太子一眼后,沉声道:
“世人皆知神兵为名匠心血所铸,乃是名匠才华技艺加上一点天眷的偶得之作,太子何必妄谈什么铸兵之法?”
“抱歉,如今我夫君蒙难,实在无力再招待尔等,若是太子无事,可自行离去!”
姬宁的声音很轻,但其中的意思却很坚决。
可太子仿佛未听懂铸剑山庄送客的意思,而是逼视着眼前的未亡人道:
“项夫人,古来名匠一生能铸一件神兵便足以青史留名,可他项承锋一人便铸就半部百兵谱。”
“你和我说你铸剑山庄,没有什么特殊的铸兵之法,莫不是将我当傻子?!”
太子上前一步,声如怒雷,绝顶境界的气息伴随着莫名的神兵威压,让场中众人仿佛看到一道惊雷炸响。
姬宁脸色再白一分,却丝毫不退,立在项承锋的棺椁之前,同样以绝顶武道气息与之抗衡,但谁都看得出,她远不是这天元太子的对手。
一场喜宴变作葬礼,葬礼转眼却又要化作闹剧,
一旁跪在棺椁旁的项云舒不认识什么天元太子,被父母保护很好的他,人生所见最大的悲苦便是难民们的凄惨遭遇,
此刻,刚遇父丧,又见这太子前来索问庄中绝密,顿时一股酷烈的情绪在心中爆裂,只见这少年站起身来,遥指着太子怒道:
“住口!这里是我铸剑山庄的地方!你若要祭拜便上香下跪!若不祭拜!就滚!!!”
场中陡然一寂,七国之人皆以不可思议的目光向场中看来,似乎见到了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而姬宁的脸色更是瞬间煞白,她猛地转身,就要护住自己的孩子,
但一股恐怖无边的气焰,却将整座灵堂笼罩:
“你,是在对我说话?”
冰冷的质问声中,时间仿佛停滞,漆黑的甲胄如液体一般从太子衣服内涌出,片刻便将他的全身彻底包裹,化为了一尊森冷的黑甲模样,
黑甲一闪,尖锐的五指已经向那少年庄主的头颅抓去,太子不需要答复,无论这少年是何种身份,现在,太子只想让他死!
全力拦截的姬宁只能看到一道黑影瞬息闪过,她的眼中不禁浮现了绝望的色彩,
而场中的七国之人,只有黄沙国师和瀚海元帅勉强看清了那黑甲的动作,两人顿时凛然,这天元太子,比上一次三国大战的时候,还要更强了。
作为天下第一名匠,项承锋一人便铸出了半部百兵谱,所以他便是公认的天下第一。
而在这个时代,武者之中,同样有一位公认的天下第一,
那便是百兵谱上,上古神兵天绝甲的驾驭者,天元国太子-姬龙轩。
百兵谱前十神兵皆有鬼神莫测之能,但天绝甲之主姬龙轩,一人便可战其余九人联手,其武力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而与他的武力同样闻名的,便是对于那天绝甲驾驭代价的猜测,
神兵之力皆非凡人可以揣测,哪怕绝顶武者,以生命层次而论,同样不过是凡物之列,
以凡人之躯驾驭莫测之神兵,自然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铸剑山庄赠与李无病的青云神兵,只需耗费使用者的气力,在神兵之中,已经是最为温和的异类。
大部分神兵往往需要吸取主人的寿数、需要主人屠戮生灵,或者给予某种祭献才能使用,而越是强大的神兵便越是如此,
所以无数人猜测第一神兵天绝甲又是何种代价,但这个秘密却除了天元国皇室之外,再无人知晓,
而他们能看到的,便是姬龙轩自少年时代便投身军伍,一生大小数百战,每战必身先士卒,每战必染血而归,每战必屠尽敌手,
可以说,如今天元国第一强国的地位,便是这位天元太子一手打下,所以不少人猜测他的天绝甲亦是献祭类的神兵,证据便是这些年来,死在他手下的降卒便不下百万之众,
如此恐怖的杀戮,造就了天元太子让七国胆寒的恶名,也就是少庄主被保护太好,才敢在他面前,让他滚出去。
不过,姬龙轩也并不在意,毕竟他马上就要捏爆这小子的脑袋了。
但下一刻,一柄精致的青色长剑横刺而出,径直刺向了面甲最为薄弱之处,原本姬龙轩本想置之不理,毕竟天绝甲是完全覆盖,就连一丝缝隙也不曾留下,
可那青色长剑之上,却陡然升起风云二势,而龙虎交汇一般,化为一道极致的锋锐剑芒破空而来,
剑芒之下,姬龙轩只觉一股致命危险,迫使他不得不后退数步,放弃了抓碎那少庄主脑袋的想法。
漆黑的手甲猛地合掌,空手接白刃一般,将那能量状态的风云剑芒夹在了掌心之中,手甲猛地一握,锋锐的剑芒顷刻崩碎,
直到此刻,那快到几乎让周围都凝滞的动作,才被众人捕捉,
而他们看到的,是展开天绝甲的姬龙轩,以及一位护在那找死少年前的俊美剑客。
姬龙轩面色阴沉地看着挡路的陌生高手:“七国何时出了你这么一位兵主?你确定要与我姬龙轩,与我天元国为敌?”
李无病手中长剑遥指那满是恶意的黑甲:“我只是看不惯有人以大欺小,欺负我的学生罢了,可能你缺乏教养,难道没人教过你,死者为大吗?”
“这灵堂,可不是你逞威风的地方!”
姬龙轩的眼神越发危险,天绝甲随着主人的心意,表面渐渐伸出一根根尖锐的倒刺,显得越发狰狞,而另一边,李无病的神色却越发平淡,手中的长剑随意摆动,却仿佛自成天渊,自有一派宗师气度。
场外的众人只觉得两股骇人的威压,在场中碰撞地越发剧烈,一场大战眼看着就要在这场中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