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像泉水一样涌出:不是疫情管控问题,而是竞争对手在背后操作;不需要官方通行证,可以走非正式渠道,通过当地有影响力的部落首领;
甚至那批原材料,也许可以就地转卖给急需的本地企业,虽然会损失部分利润,但能快速回笼资金……
何宴亭猛地松开手,仿佛被烫到。
他看着何念安熟睡的小脸,心跳如鼓。
这就是气运的力量,不是直接给予答案,而是拓宽思维,让你看到平时看不到的可能性。
他应该感到兴奋,这是解决危机的钥匙。
但何宴亭只感到一阵寒意:他刚才差点就决定借用这力量了。
然而危机就在眼前。
两千万美元的损失,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股东们的信任危机……
何宴亭再次握住了何念安的手,这次更坚定些。
他在心中默念:只此一次,解决非洲危机就收手。
为了公司,为了跟随他多年的员工,也为了……给念安创造更好的未来。
何念安每个月的医疗费用都是一笔天文数字,他要是不创造更好的条件,那就没办法维持何念安的健康和生活。
接下来三天,何宴亭按照那些“灵感”行动。
他绕过正式渠道,联系上了一位在坦桑尼亚颇有影响力的华人商人,通过对方牵线搭桥,见到了当地一个主要部落的首长。
谈判出奇顺利,首长同意提供特别通道运出部分原材料,作为交换,亭安科技将在部落领地内建设一所小型医院。
同时,何宴亭听从“直觉”,将另一半原材料转卖给了一家突然出现紧急需求的本地企业。
虽然价格比市场价低15%,但迅速回笼了大部分资金,避免了违约风险。
危机解除的那天,何宴亭召开了紧急董事会。
当他宣布非洲问题已基本解决,预计总损失控制在五百万美元以内时,会议室里响起了如释重负的掌声。
“何总果然有办法。”刘启由衷赞叹,“这种局面都能扭转,佩服。”
何宴亭勉强笑了笑,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
会议一结束,他就立刻驱车回家。
婴儿房里,何念安正哭闹不休,保姆抱着他来回踱步,满脸焦急。
“何先生,小少爷从中午开始就有点低烧,刚刚体温升到了38.5度,已经喂了退烧药,但效果不明显。”
何宴亭接过孩子,感觉到那小小身体不正常的滚烫。
他心中一惊:这么快?他以为至少要到晚上才会有反应。
“叫医生来。”他命令道,声音里有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家庭医生半小时后赶到,检查后眉头紧皱。
“像是病毒感染,但症状发展得太快了。
八个月大的孩子,体温短时间内升这么高很危险,我建议立即住院。”
钟子明也很无奈,这小少爷遇上这样的父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过这小少爷命不太好啊!
钟子明对何宴亭对霜予晴做的事情很清楚,也知道何念安为什么体弱。
不过何念安体弱归体弱,何家的条件在这里,调理得差不多还是没问题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霜予晴死后,何念安的健康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完全无法控制。
而且大部分都是恶化,偏偏还明明到了最严重的时候又慢慢好转,钟子明不知道该说这是命好还是不好。
何宴亭没有犹豫:“安排最好的医院,最好的病房。”
儿童医院VIp病房里,何念安被接上各种监护设备。
他小脸烧得通红,呼吸急促,但奇怪的是并不哭闹,只是用那双黑亮的眼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何宴亭坐在床边,看着医生护士忙碌。
主治医生姓吴,是国内顶尖的儿科专家,被何宴亭高价聘请为私人医疗顾问。
“何先生,”吴医生检查完最新数据,表情严肃。
“孩子的血常规显示白细胞计数异常,免疫系统反应混乱,这种情况……我很少见到。”
“什么意思?”
“普通病毒感染不会引起这种全身性的免疫紊乱。”
吴医生斟酌着词句,“更像是……某种应激反应。
孩子最近有没有经历什么特殊事件?环境变化?接种新疫苗?”
何宴亭摇头:“一切照常。”
吴医生显然不信,但没有追问,“我们会用最好的药物控制症状,但根本原因需要进一步检查。
我建议做全面的基因检测和免疫功能评估。”
“做。”何宴亭毫不犹豫道。
三天后,何念安的高烧终于退去,但整个人显得异常虚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基因检测结果需要两周,但免疫功能评估的初步报告已经出来。
“多项免疫指标低于正常值。”吴医生指着图表道。
“特别是t细胞和b细胞的数量和活性,几乎只有同龄儿童的一半。
这解释了他为什么容易感染,但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先天性的免疫缺陷。”
何宴亭接过报告,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纸张发出轻微的嘶啦声。
他知道原因,但他不能说。
“有什么治疗方案?”
“加强护理,避免感染,必要时使用免疫增强剂。”
吴医生顿了顿,“但这些都是支持性治疗,要根本改善,可能需要骨髓移植或者基因治疗,但这些对这么小的孩子来说风险很大。”
何宴亭感到一阵眩晕,他扶着墙壁站稳,深呼吸几次才开口:“用最好的方案,不计成本。”
“我会尽力。”吴医生点头,“但何先生,有件事我必须提醒您。
孩子的健康状况可能无法完全逆转。您需要做好心理准备,他可能……一辈子都需要特殊照顾。”
医生离开后,何宴亭在病房外的走廊站了很久。
窗外是医院的花园,几个健康的孩子正在阳光下奔跑玩耍,笑声透过玻璃隐约传来。
这笑声一声声变为刀子插在何宴亭的身上。
看着花园里欢快的奔跑的孩子,再看看病床上的何念安,何宴亭心里也十分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