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最初忽略了皮损的主管医生,带着笔记本,恭敬地来向她请教热带病的诊疗思路。
方郁雾没有责备,而是耐心地为他梳理了这类输入性疾病的排查要点,将自己多年在非洲积累的经验倾囊相授。
方郁雾知道,作为副院长,她的职责不仅仅是看病救人,更要搭建平台、培养人才、提升整个医院的医疗水平。
第二天,方郁雾又径直来到重症医学科,病房里,医护人员正在紧张地抢救一名危重患者。
曾经跟着她去非洲的护士长林静看到她,眼睛一亮。
“方院!”
“情况怎么样?”方郁雾快步走上前,接过病历夹。
“患者是急性呼吸窘迫综合症,已经插管了,血氧饱和度一直在80%左右。”林静语速飞快地汇报着。
方郁雾俯身查看患者的监护仪,沉声道,“调整呼吸机参数,pEEp调到12cmh?o,同时给俯卧位通气。”
她顿了顿,对旁边的医生说道,“联系张江实验室,把患者的样本送过去,做基因检测,看看有没有靶向治疗的可能。”
在她的指挥下,抢救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个小时后,患者的血氧饱和度逐渐回升到92%,病情暂时稳定下来。
林静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方院,还是你厉害,要是换做我们,还得摸索半天。”
“是大家配合得好。”方郁雾笑了笑,“以后重症科要和实验室建立绿色通道,所有疑难病例的样本都要第一时间送检,我们要把科研成果真正用到临床上。”
当天下午,方郁雾主持了第一次科研工作会议。
会议室里,坐满了医院各个科室的骨干医生和研究员。
方郁雾拿出一份详细的规划方案,“未来三年,我们的目标是建立‘临床-科研-转化’一体化平台,重点推进肿瘤免疫治疗和重症急救技术的研究,张江实验室会全力配合,提供技术支持。”
一名年轻医生举手提问,“方院,我们基层医生的科研时间有限,怎么平衡临床和科研呢?”
这是所有医生想问的问题,他们也想做科研,但根本没时间,平时忙的跟个陀螺似的,别说搞科研了,想好好休息都为难。
方郁雾回答道,“医院会调整考核机制,给大家留出专门的科研时间,同时邀请张江的专家来做培训,教大家设计课题、分析数据。
我希望,每个临床医生都能成为科研的参与者,而不是旁观者。”
会议结束后,沈安发来消息:“方博士,费洛德先生看到我们提交的联合报告,非常满意,已经同意启动技术转化的下一步合作。”
方郁雾立刻回复:“好,明天我去实验室,我们再细化一下方案。”
方郁雾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充满了力量。
今天魔都的天空非常澄澈,远处的张江科学城隐约可见,东南亚的实验室在屏幕另一端平稳运行,而非洲的土地上,有她最牵挂的人在坚守。
方郁雾回来后的目标一直很坚定,她想将从张江带来最新的科研进展,推动医院与研究所的临床转化合作。
然后她利用自己的国际影响力,为年轻医生争取海外交流学习的机会。
在院务会议上,力主加大对疑难重症,特别是输入性传染病研究的投入。
而她也确实在一步一步的实行着她的规划。
魔都第一人民医院,因为方郁雾的回归,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她如同一条鲶鱼,激活了一池春水,将前沿的科研、国际化的视野与坚实的临床实践紧密结合,开始书写属于她和这家医院的新篇章。
而在每一个忙碌的间隙,她都会看看手机里昭昭和岁岁的笑脸,和她跟杨慕宁和她的合照。
家与国,科研与临床,责任与爱,在她身上交织融合,推动着她不断向前。
她的战场很多,但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清晰地知道自己每一步的方向。
深夜回到家,昭昭和岁岁已经睡了,书房里亮着灯,宁以南正在整理相册。
看见方郁雾回来,宁以南立马招手让她过去。
相册里,昭昭岁岁从襁褓中的婴儿长成如今的模样,而她和杨慕宁的身影在前三岁的时候缺席的比较少,大部分都参与了。
但近四年,却总是缺席,一家人的合照有他们两个的寥寥无几。
“慕宁刚才来视频,那边信号不好,说了两句就断了。”宁以南轻声说着,“他让你别担心。”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杨慕宁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夕阳下的照片。
杨慕宁穿着军装,站在非洲的戈壁上,身后是中国援建的实验室,照片下方写着:
“老婆,恭喜晋升,等我回来,陪你看魔都的日出,陪昭昭岁岁骑车。”
方郁雾握紧手机,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一年之约,不算太长。
雾已归,宁可期。
前路漫漫,亦有光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