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库房,反手带上门,沿着来时的路线狂奔。在路过主展厅时,她看了一眼那几乎被搬空的、如同遭了洗劫般的场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快意的弧度。
当巡逻保安慢悠悠地走到那扇被她撬开的侧门附近时,她早已如同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翻越高墙,融入了伦敦沉沉的夜色和弥漫的雾气之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几分钟后,博物馆内部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但那已经与她无关了。
她绕了几个圈子,确认绝对安全后,才从那条僻静小巷的通风管道重新回到了梅菲尔别墅的储藏间。
轻轻合上盖板,她几乎是脱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息着,脸色苍白如纸,汗水浸湿了夜行服。空间里骤然增加了海量的物品,尤其是那些沉重的大型青铜器和柜子,对她的精神力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和消耗。
休息了足足五分钟,她才勉强恢复了一些力气。悄无声息地回到主卧室,肖战依旧沉睡未醒。
她迅速脱下夜行服,处理好所有痕迹,将其收回空间,然后钻进浴室,让温热的水流冲去一身疲惫和冷汗,也冲去那仿佛萦绕在鼻尖的、博物馆特有的陈旧尘埃气息。
当她重新躺回床上,挨着肖战温暖的身体时,内心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完成一件大事的亢奋与快意。
她拿回了属于自己民族的东西,用她自己的方式。
清晨的阳光尚未完全驱散伦敦上空的薄雾,一则爆炸性的新闻如同惊雷般划破了这座古老城市的宁静,随后以野火燎原之势席卷全球。
“大英博物馆遭遇史上最离奇窃案!华国展厅及库房被洗劫一空!”
“幽灵盗贼?数千件珍贵文物一夜之间不翼而飞!”
“安保形同虚设!博物馆方面拒绝透露细节,警方介入调查!”
报纸的头版头条被巨大的黑体字占据,电台和有限的电视新闻频道也在反复播报着这一骇人听闻的消息。
梅菲尔别墅的餐厅里,林悠然穿着丝质晨袍,优雅地用着早餐,面前摊开的正是《泰晤士报》那触目惊心的头版。
肖战坐在她对面,看着一份金融时报,但两人的目光偶尔在空中交汇,都带着一丝心照不宣的深意。
“啧啧,真是可怕。”林悠然拿起银质小勺,轻轻搅动着杯中的咖啡,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局外人的惊讶与同情,“这么多珍贵的文物,说没就没了?伦敦的治安真是让人担忧啊,看来我们带来的安保力量还得再加强些。”她说着,还微微蹙起了秀气的眉头,仿佛真的在为自己的安全担忧。
肖战放下报纸,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配合地点头,语气沉稳:“确实令人震惊。不过,能在一夜之间搬空整个展厅和库房,这绝非普通盗贼所能为。恐怕是策划良久、手段极其高明的犯罪集团。”
他看向林悠然,眼神里带着询问,“我们的行程是否需要调整?这种时候,伦敦恐怕会戒严,调查力度也会很大。”
林悠然放下咖啡杯,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姿态从容:“暂时不必。我们是正当的商人,来考察投资项目的,跟这种案件能有什么关系?反而,这种时候,或许更能看出哪些人是真正有底蕴和定力的合作伙伴。”她话里有话,肖战立刻领会——混乱,往往是观察和接触目标的好时机。
正如他们所料,整个伦敦,尤其是政界和艺术圈,已经炸开了锅。
唐宁街十号,首相办公室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首相先生对着文化大臣和内政大臣大发雷霆,办公桌被拍得砰砰作响:“耻辱!这是大不列颠的耻辱!全世界都在看我们的笑话!几千件文物,其中包括无数国宝级的珍品,在我们的国家博物馆,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告诉我,这是怎么做到的?是外星人吗?!”
内政大臣额头冒汗,嗫嚅着:“现场……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强行闯入的痕迹,没有指纹,没有脚印,没有工具残留……监控录像要么是盲区,要么只拍到一些模糊的影子……安保系统在案发时间段内记录一切正常,除了……除了最后库房区域的门锁有被技术性开启的迹象,但警报并未触发……”
“技术性开启?然后呢?把几千件,包括几百公斤重的青铜器,像变魔术一样变没了?!”首相气得几乎要晕厥,“查!给我动用一切力量去查!军情五处、六处全都给我动起来!国际刑警那边也要同步!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必须把文物找回来!把那个该死的、会魔法的盗贼给我揪出来!”
文化大臣脸色灰败,补充道:“博物馆方面……已经乱成一团。很多藏品甚至还没来得及进行详细的编目和拍照,尤其是库房里的……损失根本无法精确统计……初步估计,仅中国文物就超过两万三千件……”
这个数字让首相眼前又是一黑。
与此同时,苏格兰场伦敦警察厅门外,已经被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围得水泄不通。长枪短炮对准了刚刚走出来、面色铁青的警务处长和负责此案的探长。
“探长先生!请问案件有线索了吗?盗贼是如何做到的?”
“警务处长!有传言说是内部人员作案,是否属实?”
“请问失踪文物的总价值如何估算?这会是历史上金额最大的盗窃案吗?”
“警方有能力破获如此离奇的案件吗?”
问题如同连珠炮般砸来。警务处长强作镇定,对着麦克风,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场:“女士们,先生们,请保持冷静。苏格兰场已经抽调最精干的力量,成立专案组,全力侦破此案。目前案件正在调查中,细节不便透露。但我可以向公众保证,我们必将竭尽全力,追回所有失踪文物,并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他的话听起来掷地有声,但细品之下,却充满了无力感。如何做到的?不知道。线索?几乎没有。追回?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