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山口林宝珠在银座的会面,如同一把精心打造的钥匙,为林悠然和肖战撬开了一条通往目标核心地带的缝隙。
回到松涛的宅邸,林悠然立刻将与林宝珠的对话细节,尤其是受邀前往其家中担任服装设计师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知了肖战。
肖战听罢,浓眉紧锁,在榻榻米上来回踱步。窗外,东京的夜色阑珊,霓虹灯光透过竹帘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机会难得,但风险巨大。”他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看向林悠然,“山口信介是海军军官,其宅邸必定戒备森严,至少也会有严密的安保意识和监控。你进去,等于深入虎穴。”
林悠然坐在矮几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眼神却异常坚定:“我知道风险。但这是我们接近目标,‘影武者’可能关联区域的绝佳机会。林宝珠对我设计身份的认可,以及她表现出的热情和信任,是我们最好的掩护。我必须去,而且要做得天衣无缝。而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肖战走到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指尖微凉的坚定。“我相信你的能力和冷静。但记住,安全第一。任何感觉不对,立刻终止,找借口离开。我会在外围接应,虽然无法靠得太近,但至少能掌握你进入和离开的大致时间。”
“放轻松,小肖同志。”林悠然悠闲的说道。
约定的日子,在一个晴朗的下午到来。林宝珠派来的黑色豪华轿车准时停在了松涛的宅邸外。林悠然拎着准备好的工具包和一个装有设计草图的文件夹,坐进了车内。肖战站在门口,如同一位送妻子出门工作的寻常丈夫,但眼神交汇的刹那,彼此都读懂了其中的叮嘱与牵挂。
车子穿过繁华的街道,最终驶入一片更为幽静、绿植覆盖率更高的高级住宅区。这里的宅院围墙更高,门禁也更显森严。在一处拥有高大围墙和厚重铁艺大门的宅邸前,车子停下。司机通过对讲机沟通后,大门才缓缓滑开。
踏入山口宅邸的瞬间,与外部的严肃厚重不同,宅邸内部是典型的、却更显恢弘的日式庭园风格。巨大的枯山水庭院,精心修剪的松柏,蜿蜒的白色石子路,营造出一种极致的静谧与秩序感,但也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与距离感。
一位穿着传统和服、举止一丝不苟的中年女管家早已在玄关等候,她面无表情地鞠躬,用恭敬但疏离的语气说:“林様(林小姐),夫人正在茶室等候,请随我来。”
玄关处,林悠然敏锐地注意到,鞋柜旁有隐蔽的电子按钮,天花板的角落装有微型摄像头。她不动声色地换上管家递来的客用拖鞋,目光快速扫过——通往内部的门是厚重的实木推拉门,门槛很高。
穿过一条长长的、连接主屋与侧翼的走廊,走廊的一侧是面向庭院的巨大落地玻璃窗,景致极佳,但林悠然注意到,窗户的框架异常坚固,疑似内嵌了金属加固层。另一侧的墙壁上,挂着几幅浮世绘和水墨画,但凭借她敏锐,感觉其中两幅画的画框似乎略微突出于墙面,可能是隐藏的传感器或报警装置。
茶室位于庭院深处,环境清幽。林宝珠已经换上了一身舒适的丝质家居服,正跪坐在榻榻米上准备茶道。见到林宝珠,她热情地起身迎接。
“洛伊妹妹,你来了!快请坐。”
“山口太太,打扰了。”林悠然微笑着行礼,依言跪坐,姿态优雅。她将带来的设计草图文件夹放在身边。
茶香袅袅中,林宝珠仔细翻看着林悠然的设计图,眼中满是惊艳:“太美了!真的!这种将东方韵味与现代剪裁结合的感觉,正是我想要的!尤其是这件,领口这云纹刺绣的设想,简直画龙点睛!”
林悠然谦逊地回应着,心思却分出了一半在观察环境上。茶室很大,除了主茶席,还有一个摆放着博古架的区域,上面陈列着一些陶瓷器和武士刀。
茶室的推拉门是纸糊的,但框架是坚硬的木材,而且她注意到,门滑动的轨道似乎过于复杂,不像普通住宅用的。
借着讨论设计细节的时机,林悠然假装不经意地看向庭院,赞叹道:“山口太太,您家的庭院真是太美了,设计得如此精妙,每一步都是景。”
林宝珠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颇为自豪:“是啊,这是请了京都最好的庭师设计的。尤其是后面那片竹林和小泉,我先生最喜欢在那里思考。”
讨论完初步设计,林宝珠兴致勃勃地站起身:“那么,我们现在开始量尺寸吧?就在这里可以吗?”
“当然可以。”林悠然拿出软尺和画粉。
“量身”过程中的林悠然细致勘察
林悠然让林宝珠站定,开始专业地为她测量肩宽、臂长、胸围、腰围、臀围……每一个动作都标准而轻柔,口中报出的数据也清晰准确,完全符合一个专业设计师的形象。
测量到下半身尺寸时,林宝珠需要蹲下。她借此机会,目光快速扫过榻榻米的边缘和接缝处,没有发现明显的异常。但在靠近那个较小推拉门的地板上,她发现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不同于其他区域的磨损痕迹,说明这扇门的使用频率不低。
“好了,山口太太,基本尺寸都量好了。”林悠然站起身,微笑着记录下最后一个数据。
“辛苦你了,洛伊妹妹。你的手法真专业。”林宝珠活动了一下肩膀,由衷赞叹。
这时,林悠然目光落在博古架那把装饰精美的武士刀上,适时地表现出一个艺术工作者应有的好奇:“那把刀真漂亮,是古董吗?”
林宝珠看了一眼,笑道:“是我先生的心爱之物,据说是他家传的。他书房里还有更多收藏呢,不过他交代过,书房是重地,连我都不能轻易进去,呵呵。”她语气带着一丝嗔怪,但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炫耀和划定界限。
“书房是重地”! 林晓华心中猛地一凛,但脸上依旧是恰到好处的理解和羡慕:“原来山口先生还是位收藏家。”
“是啊,他那些文件和模型,可比我这衣服重要多了。”林宝珠笑着摆摆手,“走吧,洛伊妹妹,我带你去看看我收藏的一些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