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林眼见清军正准备灭火,再次下令:“再去两千逐日军,携带猛火油协助周铁山!绝不能让他们把火扑灭!”
传令兵领命而去,两千名逐日军随即呼啸而出。
与此同时,最前方的周铁山已经带着猛火油队冲到了阵前。
清军火铳手看到逐日军进入射程,立刻扣动扳机,
“砰、砰、砰”的枪声响成一片,白烟升腾,弹丸呼啸而出。
然而,逐日军任由密集的铅弹打在身上,速度丝毫不减,继续向前猛冲。
当他们冲到距离车阵八十步时,车阵后方的清军辅兵正手忙脚乱地展开厚毡毯,但仍有一大半的车身露在外面。
周铁山和身后的逐日军见状,直接掏出火折子点燃手中的猛火油罐,借着冲锋的惯性,将燃烧的油罐直接甩向前方。
“呼”的一声,燃烧的黑点越过了八十步的距离,砸向正在忙碌的车阵。
“啪、啪、啪”的碎裂声中,猛火油四处飞溅,瞬间引燃了那些只铺了一半毡毯的偏厢车。
那些站在车顶和车旁来不及躲避的清军辅兵,瞬间被飞溅的火油吞噬,变成火人,惨叫着从车上滚落下来。
车阵内侧,那些正在挖土的清军看到这一幕不仅没有后退,反而更加疯狂地挥动铲子。
佐领挥着刀大吼:“快!盖土!把火压灭!”
成百上千把铲子扬起,大量的泥土被泼向刚刚燃起的火焰。
由于清军之前已经进行了部分的覆土工作,火势并没有失控,反而在泥土的压制下缓慢减弱。
那一千名逐日军投掷完猛火油后,迅速后撤与后续赶来的两千逐日军会合。
周铁山看到清军试图扑灭火焰,当即指着前方大声吼道:“快!用弓箭压制他们!别让他们把火熄灭了!”
“得令!”
三千名逐日军在马背上动作整齐划一,同时张弓搭箭。
伴随着一声“射”的暴喝,弓弦震颤之声连成一片。
密集的箭雨如同乌云盖顶,精准地抛射向车后那些正在疯狂扬土的清军。
那些正挥舞铲子的清军瞬间被射倒了一大片,刚刚扬起的泥土还没来得及盖在火头上,人就已经被钉死在了地上。
济尔哈朗看到己方的灭火队被弓箭压制,火势有重新抬头的趋势,立刻大喊:“重甲步兵!举盾上前!护住灭火队!”
随着他的命令,一千五百名身穿双层重铠、手持大盾的清军重甲步兵从阵侧迅速移动,顶着不断落下的箭雨冲到了正在铲土的清军前方。
他们将盾牌密密麻麻地靠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坚固的盾墙。
箭矢射在铁盾上发出密集的“叮当”声,尽数被挡了下来。
有了重甲兵的掩护,清军灭火队再次发力,将大量的泥土倾倒在冒烟的区域,火势又一次被压了下去。
周铁山见弓箭效果不佳,毫不犹豫地下令:“去五百人,冲锋放火!务必保证火势不灭!”
五百名逐日军迅速从阵中分出,再次冲向清军车阵。
这次由于偏厢车上到处都是浓烟烈火,清军根本无法靠近外侧阻拦,这五百人瞬间便冲到了八十步的距离,再次将点燃的猛火油砸向正在冒烟的车身。
“啪、啪、啪”一阵乱响,原本只剩余烬的火焰得到补充,瞬间再次形成了一道汹涌的火龙。
济尔哈朗脸色铁青,对着挖土的士兵,厉声大吼:“加快速度!不惜一切代价,将火给我熄灭!”
随着他的吼声,那些清军辅兵不敢怠慢,发了疯似地铲起泥土泼向火场。
但在逐日军反复倾倒猛火油的攻势下,清军始终无法将火势彻底扑灭,战况一时陷入了僵局。
但这对于逐日军来说已经够了,每多烧一刻,偏厢车就离倒塌更近一步。
此时在盛京城南门,代善和阿敏并肩而立。
城内除了准备掩护皇太极突围的军队外,大部分能战之兵都集结在此。
代善看到战场上双方小规模陷入了僵持,拍了拍阿敏的肩膀,沉声开口:
“阿敏,你记着。待会儿若是济尔哈朗能挡住夏明林的主力,咱们就立刻倾巢而出,从背后给夏明林致命一击!”
阿敏手按刀柄,重重点头:
“放心!我一定会截断夏明林的退路!”
代善闻言,但没有任何松懈。反而神色更加阴沉:
“但这只是最好的打算。
若是济尔哈朗败得太快,挡不住逐日军……到时候。那我们就打开所有城门,让城内所有人立刻往外奔逃。”
阿敏一听这话,满脸错愕地看着代善:
“全往外跑?四面都是旷野,那这些人不就成了活靶子吗?
代善点点头,对着阿敏严肃的说道:
“我要的就是让他们当靶子!只有这十几万人成了活靶子,我们跟皇上才能趁乱分散突围!
阿敏回过神来,狠决地回道:“我明白。”
战场上,火势的僵持并未持续太久,被烧灼许久的偏厢车终于达到了极限。
“咔嚓——轰”的一声木头断裂巨响,一架偏厢车轰然倒塌,露出了车后拥挤的清军步兵。
紧接着,第二架、第三架,一连串的偏厢车在烈火中接连坍塌。
原本被车阵遮挡得严严实实的清军阵地,瞬间暴露在了逐日军的视野之中。
只见车阵后方,清军早已列阵完毕:
最前方是三排手持火铳的士兵,枪口平端;
两侧是身穿双层重铠的重甲步兵,手持一人高的巨盾形成盾墙挡在侧翼;
火铳手后方是大批张弓搭箭的披甲士兵,箭头直指前方。
而在阵地侧后方的河面上,数十艘船一字排开,船上架设的红夷大炮和佛郎机炮正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开火。
周铁山看了一眼前方早已严阵以待的清军方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冲锋,思考了片刻,便调转马头,对身旁的逐日军下令:
“立刻回报将军!清军正面防守严密,请将军定夺下一步方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