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想明白,随着那支军队越来越近,距离盛京还有二三里地的时候,风吹开了前方的烟尘,露出了那一面面迎风招展的旗号。
不是大清的军旗。
而是那面让他夜夜惊醒的逐日军旗!
这怎么可能?哨兵刚刚才说还在混战……这才过了多久?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了?
还没等他从这震惊中回过神来,更恐怖的一幕映入了他的眼帘。
在那八千逐日军的身后,宽阔的运粮河道之中,赫然堆满了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尸体!
它们如同一个个巨大的肉排,堵塞了整个河面,正被战马拖拽着,逆流而上!
原本清澈的河水早已看不见颜色!
看着那随着河水起伏的无数尸骸,皇太极只觉得天旋地转。
大清丁口本就稀少,满打满算能战之兵也不过十万之数。
可现在,仅此一战就被夏明林杀了几万!
如今盛京城被围,岳托的数万大军也被杀得干干净净!
完了……全完了……
朕的大清……亡了!
“噗——!!!”
“皇上!!”
“万岁爷!!”
在众臣惊恐的呼喊声中,皇太极双眼翻白,手中的剑“哐当”一声落地。
他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不省人事。
没过多久,当夏明林带着大军,拖拽着那无尽的尸骸,终于来到盛京城下时。
夏明林猛地勒住战马,第一时间在城楼上来回扫视。
然而,视线巡视了一圈,他的眉头却微微皱起,心中感到一丝诧异。
城楼上守卫森严,无数弓弩手严阵以待,但唯独不见皇太极的身影。
“奇怪。”夏明林心中暗道。
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按理说皇太极早就该出来了。
本想着能欣赏一下皇太极看到这一幕时,气急败坏、痛不欲生的精彩表情。
结果没想到,这老小子竟然不露面。
“罢了。不管你在干什么,反正这份大礼我就摆在这,你迟早是要看见的。”
想到这里,他不再迟疑,对着身后的周铁山摆了摆手:“筑京观!!”
“是!”
随着一声令下,数千名逐日军齐齐翻身下马,拽住绳索,将那些从浑河一路拖拽而来的尸体,拖到了盛京城的城下。
“噗嗤!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此起彼伏,在这空旷的城门下显得格外刺耳。
一颗颗面目全非、湿漉漉且沾满淤泥的头颅被利索地割下,随后被逐日军们像垒砖头一样,一层层地堆砌在城门正对着的大道中央。
不过片刻功夫,一座由数万颗人头组成的巨大“京观”,便在盛京城下拔地而起!
而剩下的那些无头尸体,则被逐日军们合力抬起,像是扔垃圾一般,“扑通、扑通”地全部扔进了护城河里。
一具,两具,百具,千具,万具……
原本波光粼粼的护城河,瞬间被这些无头残尸填满。
河水被染成了黑红色,浓烈的血腥味冲天而起,顺着寒风直直地灌入盛京城内,令人闻之作呕。
夏明林见京观筑好,便策马上前打量着。
不得不说,逐日军的手艺虽说粗糙了点,但这视觉冲击力却是实打实的。
但是他心里还是有点失落,这个京观还是小了一点。
若是跟昔日武安君白起长平一战坑杀四十万相比,这几万颗脑袋实在是不够看。
就是可惜啊,这满清丁口实在太少,就算把男女老少全杀光,恐怕也凑不齐四十万之数。
“否则,他定要筑一座比白起还要宏伟的京观,让后世瞻仰!”
感叹完这番“遗憾”后,夏明林便毫不留恋地带着大军转身回营。
只留下一营逐日军看守盛京城门。
逐日军走后,盛京城头上无数八旗守军面如土色。
他们看着城下那座巨大的京观,虽然看不清被土封住的每一张面孔,但他们清楚地知道那里面埋着的是他们的同族!
那座耸立在自家门口的尸山,就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他们从中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今日埋在里面的是岳托和镶红旗,明日埋进去的,就是他们和这满城的八旗子弟!
一种难以言喻的“兔死狐悲”之感,弥漫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接下来的三天,夏明林让逐日军,将之前尚未彻底完工的围城工事全部补齐。
随着最后一段深沟被挖通,整座盛京城,沦为了一座插翅难飞的孤岛。
然而,这三天里,夏明林心中却始终压着一个疑问。
三天了。
整整三天,他没有看到皇太极哪怕一次。
他每天都会带着亲卫在城下晃悠,甚至故意在那座京观前停留,就是为了让皇太极出来。
按理说,如今岳托全军覆没,盛京城又被死死围困,哪怕是为了鼓舞士气,皇太极也该出来在城头露个面,哪怕是骂两句也好。
可城头上始终静悄悄的。
除了那些日夜巡逻、神情麻木的守军之外,别说皇太极的影子,就连个像样的大官都没见着。
“要不是看城内没什么太大的动静,他都要怀疑,皇太极是不是那天听到岳托全军覆没的消息后,直接一口气没上来,给气死了。”
但随即,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若皇太极真的死了,那事情可就变得索然无味了。
要知道,他费尽心思筑起京观、围困盛京,甚至特意留下多尔衮和豪格不杀,这一切皆是为了让皇太极痛不欲生。
要是这老小子真的两腿一蹬,就这么轻易地气死了,那他这番心血岂不是废了大半?
一念及此,夏明林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上不下的烦闷感,比吞了苍蝇还难受。
“不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猛地转过身,对身旁的周铁山喝道:“铁山!去,把我们那两位‘贵客’请出来!既然皇太极不肯露面,那咱们就帮他一把,给他加点猛料!”
“是!”周铁山瞬间领悟了夏明林的意图,脸上同样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没过多久,随着一阵铁链拖地的“哗啦”声,两辆简陋的囚车被推到了阵前。
囚车里关押的,正是多尔衮和豪格。
此时的两人,早已没了往日的威风凛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