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李岩,只是神色间有几分尴尬和狼狈。看他行动自如的样子,显然亲兵只是简单了一下。
亲兵将他带到大厅中央,刚一松手。
不等夏明林开口,李岩立刻抢先一步,对着夏明林深深一揖:
将军!我服了!我愿意好好说话!
他刚才被拉出去,本以为夏明林是真的要下狠手,但亲兵的板子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只让他感觉到了疼,却未伤筋骨。
他立刻就明白了,这位夏将军,从头到尾就是想敲打他,挫挫他的傲气。
跟这种人硬碰硬,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夏明林见他转变得如此之快,也是失笑调侃道:
哈哈哈,李公子看来挺识时务的嘛。
我还以为要多教训几次,你才能够好好说话呢。
李岩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又作了一揖:将军……教训的是。
夏明林见状,放下茶杯,认真起来:行了,李公子。我这人不喜欢绕圈子。
我知道你有大才,所以我请你来,就是想让你帮我打理我麾下的政务。
李岩闻言,当即愣了一下。
随后神情立刻变得认真,他紧盯着夏明林,沉声问道:
将军,李某与将军素不相识,将军为何敢将如此重任交于我?
夏明林闻言,朗声一笑,直视着李岩的眼睛,反问道:
为何不敢?
有句话说得好,叫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我夏明林既然费了这么大劲把你过来,自然是要让你放手施为。
若是不给你全权,束手束脚,我又何必请你来呢?
这番话瞬间让李岩陷入了迷茫。
他分不清楚眼前这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如果他是一个名满天下的人,那他能够相信夏明林说的是真的。
但他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举人。
真的有人能有这么大的魄力,相信一个默默无闻的人吗?
不管他是真是假……李岩迅速做出了决断,我绝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答应。
想到这里,他压下了心中的万千疑虑,缓缓抬起头,神情变得无比肃穆。
将军如此气魄,当真是李某生平仅见,令人佩服。
但此等重任,关乎万民,李岩自认才疏学浅,李岩……恐恕难从命。
夏明林平静地点了点头,我尊重你的选择。
李岩见他这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心中反而咯噔一下,升起一种比刚才更强烈的不祥预感。
果然,夏明林随后直接对着门外高声喝道:
来人!
方才那两名亲兵再次冲了进来,躬身候命。
把李公子带下去。到最好的客房里,好生着。
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他踏出房门一步。
李岩彻底懵了!
他完全搞不懂眼前这个夏明林到底想干什么?
一时是用人不疑的明主,一时是武力敲打的土匪,
夏明林说完扭头看向李岩说道:
李公子,我这人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
刘皇叔三顾茅庐,传为千古佳话。
可我没那个耐心,我就等你想通了再放你出来。
至于现在……夏明林挥了挥手拖下去!
亲兵不再客气,左右架起李岩。
眼看自己真的要被拖下去关,李岩慌忙大喊出声:
等等!等等!将军手下留情!我……我有话要说!
夏明林抬了抬手,亲兵立刻停下,但依旧死死架着他。
李岩喘了几口粗气,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将军,李某只说了不接那长史之位,可没说不愿为将军效力啊。
那长史之位,责任太大,李某毫无经验,确实不敢接。但李某可以先从幕僚做起。
如此,既可跟在将军身边学习如何处置事务,也算给了李某一个锻炼的机会。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夏明林看着他那副我已经让步到底了的表情,露出了一个笑容。
早这么说,不就结了?
他挥挥手,示意亲兵放人。
好,就依你。幕僚就幕僚。夏明林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我可提醒你,我这的幕僚,可不比那长史轻松。
今晚你先好好休息。夏明林收敛了笑容,北山,你带李公子下去,安排最好的院子。
谢……谢将军。李岩此时身心俱疲,脑子还是一片混乱,只能拱手称谢,跟着崔北山退了下去。
夏明林看着李岩那副劫后余生的狼狈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你以为叫,就只用做幕僚的事情吗?
我就让你见识见识,现代的套路有多深。
第二日,天色刚蒙蒙亮。
一名亲兵就敲开了李岩的房门。
李先生,将军请您去书房议事。
李岩闻言不敢怠慢,迅速整理好衣冠,跟着亲兵来到了书房。
可一进门,李岩就傻眼了。
只见夏明林站在一张巨大的书案后,而那张书案上,堆满了小山一般的文书和账目!
李先生,你来了。夏明林见他进来,指着那堆积如山的文书,笑得像一只狐狸,这些,就是你今天要做的事。
将军……这……这都是什么?李岩眼皮直跳。
哦,也没什么。夏明林轻描淡写地说道,就是独石口工坊的产量报表、宁夏镇的屯田账目、还有漠南送来的军需清单……诸如此类的杂事而已。
你不是要锻炼吗?这些就全交给你了。
李岩彻底懵了,他看着那比他人还高的文书,结结巴巴地开口:
将……将军!我……我只是一个幕僚啊!
对啊。夏明林一脸你没说错的表情,理所当然地走了过来,拿起最上面的一本账册,塞进了李岩怀里。
我这里的,就是干这个的。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留下李岩一个人,抱着那本沉重的账册,在堆积如山的文书前,彻底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