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抬头撞上他下颌,趁他吃痛的瞬间挣脱钳制,反手将那只朱笔抵在他喉间。
“王爷莫非忘了,三年前是谁在寒竹院发誓,此生绝不相疑?”
她声音哽咽,眼中水光潋滟却带着狠绝。
萧玄怔住了,记忆中那个雪夜蓦然浮现——她奄奄一息地躺在他怀中,后背鲜血淋漓,却仍强撑着为他挡下致命一击。
那时他对着明月起誓,此生绝不负她。
“璃儿...”他语气软了下来,伸手想触碰她的脸。
沈璃偏头躲开,朱笔在他颈间划出一道血痕:“王爷既然不信我,不如一纸休书,从此两不相干!”
这话如同冷水泼入热油,瞬间点燃了萧隐压下的怒火。
他猛地攥住她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骨头。
“想离开?除非我死!”他狠狠将她按在书案上,俯身咬上她的唇,不像亲吻,更像惩罚。
沈璃奋力挣扎,笔墨纸砚散落一地。
撕裂声响起,衣襟散开,露出更多肌肤。
萧隐的吻从唇瓣移至脖颈,在她纤细的锁骨上留下暧昧红痕。
“放开我...”她推拒着,声音却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萧隐的手探入衣襟,抚上她腰间敏感处,熟悉的触感让两人同时一颤。
多年的亲密让他们太过了解彼此的身体,即使愤怒如烈火燎原,也无法完全掩盖深植于本能中的渴望。
“他碰过这里吗?”萧隐掌心贴着她平坦小腹,语气危险。
沈璃别过脸去,泪水无声滑落:“从来只有你...”
这句话像一道咒语,瞬间瓦解了萧隐最后的克制。
他封住她的唇,这个吻不再是惩罚,而是带着某种绝望的掠夺,仿佛要将她生生吞入腹中,融为一体再不分离。
窗外雨声渐密,敲打窗棂如泣如诉。书房内烛火摇曳,在墙壁投下纠缠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云收雨歇。
萧隐将沈璃抱在怀中,指尖轻抚她背上已然干涸的墨迹,眼中满是悔痛。
他取来药膏,小心翼翼地为她上药。
“疼吗?”他声音沙哑。
沈璃闭目不答,长睫上犹挂泪珠。
三日后,晨雾未散。
临安城门处围满了百姓,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起伏。
虞槿被铁链吊在城门上,染血的《春宵秘戏图》钉穿其舌,书页在风中翻卷如蝶,露出内页小字—— “构陷主母者,犹如此册”。
沈璃玄色兜帽立于城楼,俯视满城骇然的盐商。
她脸色苍白如纸,唯有那双眼睛亮得骇人。
“再有传谣者——”她的声音清冷如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就在这时,萧隐悄然出现在她身后。
在万众瞩目下,他执起她的手按向弩机,温热的胸膛贴紧她的后背。
“怕吗?”他低声问,气息拂过她耳畔。
沈璃摇头,指尖稳稳扣住弩机。
箭矢离弦而去,破空之声尖锐刺耳,精准地洞穿悬吊的画册!
帛裂声惊飞栖鸦,染血的纸页如凋零的蝴蝶纷纷扬扬飘落。
萧隐咬着她耳朵低语如情人呢喃,说出的却是令人胆寒的威胁:
“下次直接射穿造谣者的喉骨。”
沈璃微微一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这句话背后暗藏的维护。
她抬眼望向身侧的男人,他俊美的侧脸在晨光中如雕塑般冷硬,可搂在她腰间的手臂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与保护。
人群噤若寒蝉,几个盐商模样的人悄悄后退,面色惨白。
萧隐揽着沈璃转身,玄氅在风中猎猎作响。走下城楼时,他忽然将她打横抱起。
“你的伤未愈,不宜久站。”他面无表情道,耳根却微微泛红。
沈璃乖顺地倚在他怀中,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冷冽气息,心下五味杂陈。
回到相府,萧隐径直抱她入寝殿,轻轻放在榻上。
“让我看看伤口。”他伸手欲解她衣带。
沈璃下意识地一躲,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萧隐动作顿住,眼底掠过痛色:“我不会再伤害你。”
他取来药膏,小心翼翼地为她褪去衣衫。
当那个暗红的“淫”字映入眼帘时,他手指剧烈地颤抖起来。
“对不起...”他声音沙哑得厉害,俯身将唇轻轻印在那伤痕上,如同忏悔的祷告。
沈璃浑身一颤,泪水无声滑落。
此后数日,萧隐放下公务,亲自照料沈璃起居。
他为她换药、喂膳、梳发,甚至每晚将她拥在怀中入睡,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
这日午后,沈璃小憩醒来,发现萧隐正坐在案前作画。
她悄声走近,却见宣纸上绘着的正是她睡着的模样,而画中人的后背光洁如玉,没有任何瑕疵。
“我已经下令追查造谣者,”萧隐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很快就会有结果。”
三日后,真相大白。
原来是盐商为报复沈璃整顿盐务,买通虞槿散布谣言、伪造画册。
萧隐当众处决了主谋,而后牵着沈璃的手登上望江楼。
楼下万民聚集,鸦雀无声。
“从今往后,辱夫人者,犹如此人!”他声如寒铁,掷地有声。
是夜,萧隐为沈璃沐浴。
温水漫过脊背,他仔细擦洗那个字迹,却发现墨迹已然淡去许多。
“这墨...”他疑惑地蹙眉。
沈璃转身望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王爷莫非忘了,我自幼接触药物,体质特殊,任何墨迹在我身上都不会留存超过十日。”
萧怔住,旋即恍然大悟:“那你当时为何不告诉我?”
“因为我想知道,王爷到底信不信我。”她垂下眼帘,轻声道,“可惜...”
话未说完,已被萧隐紧紧拥入怀中。
“是我糊涂,”他声音哽咽,“以后再不会了。”
他打横抱起她走向床榻,烛火摇曳中,身影交叠如一。
窗外月华如水,静静洒满相府庭院。
翌日清晨,沈璃醒来时身边已空。
她起身走到镜前,转身看向后背——那个“淫”字已几乎消失不见,只留下淡淡的粉色痕迹。
妆台上放着一只锦盒,里面是一支新的白玉铃簪,下面压着一张字条:
“往事焚尽,唯卿如故。”
沈璃拿起发簪,嘴角微微扬起。这时,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夫人,王爷请您去书房一趟。”
她梳妆妥当,推开门,晨光扑面而来。
新的风波或许还会来临,但至少此刻,他们依然携手而立。
而临安城的故事,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