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萧隐将她猛地拽回,迫使她转身面对自己。
他抓着她的手腕,不容抗拒地、重重地按在了他自己袒露的、线条分明且残留着金丝刮痕的胸膛之上!
掌心下,是他强健有力的、如同战鼓般擂动的心跳!
“金丝软甲克锁魂钉毒?” 萧隐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后的冰冷怒意,还有一丝被愚弄的、燃烧的火焰。
他另一只手指尖挑起地上那件流光溢彩却暗藏杀机的金丝软甲,甲片冰冷的金光映照着他深不见底的瞳孔,也清晰地映出沈璃眼中瞬间的凝滞。
“这局做得妙啊,沈璃。” 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道,“环环相扣,步步惊心。连这埋葬着龙气、镇压着国运的先帝陵寝……都被你拿来当了棋盘!好胆魄!好算计!”
沈璃被他掌心的灼热和话语中的锋芒刺得心头一颤,但面上却扬起一抹桀骜不驯的笑。
她手腕猛地发力,挣脱他的钳制,同时足尖快如闪电地勾起祭台上那半块刻着“槿”字的虎符!
“棋盘?” 她湿漉漉的发梢因方才的激斗而散落,带着冰冷的潮气,随着她侧头的动作,不经意地扫过萧隐紧绷的喉结,带起一阵微不可察的战栗。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足尖猛地发力,将那象征兵权、更象征虞家滔天罪证的半块虎符,狠狠踢向地宫角落一处深不见底的暗河!
“这盘棋下完了?不……” 她盯着那虎符在幽暗的水面上溅起一点水花,随即被翻滚的暗流吞噬,“下一局……” 她转回头,目光如同淬火的利刃,直刺萧隐眼底,“该掀开虞家那口百年楠木、镶金嵌玉的棺材板了!”
虎符沉入暗河,消失无踪。
就在符身被彻底吞没前的瞬间,萧隐眼中戾气陡生!
他猛地俯身,张口狠狠咬破了自己的指尖!鲜红的血珠瞬间涌出。
在沈璃惊愕的目光中,他染血的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地抹过她锁骨下方那圈因锁魂钉而泛着诡异红光的藤蔓蛊纹!
“掀板前……” 萧隐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砾摩擦,带着一种血腥的占有欲,他染血的指尖在她锁骨的钉痕上重重按压,仿佛要将自己的血液烙印进去,“先收点诊金——”
话音未落,他骤然发力!铁臂箍紧她的腰肢,猛地将她整个人向后压去!
“砰!”
沈璃的后背重重撞上了冰冷的青砖棺台!
那是停放先帝梓宫的副台,寒气瞬间透过薄薄的衣料刺入骨髓!
而萧隐滚烫沉重的身躯随之覆压上来,将她死死禁锢在冰冷的棺台与他炽热的胸膛之间!
更可怕的是,那件刚刚被踢落的金丝软甲,不知何时竟又回到了他手中,此刻正隔着她身上裹着的他的蟒袍,紧紧贴在她胸前!
甲片冰冷坚硬的触感,以及边缘尚未擦拭干净的、属于两人鲜血的粘腻感,混合着那锋刃透衣传来的丝丝寒气,激得她控制不住地一阵战栗!
“王爷这诊法……” 沈璃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却依旧强撑着冷嘲,试图用言语作为最后的武器。
“专克嘴硬。” 萧隐截断她的话,灼热的唇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猛地碾过她颈侧——那里,正是方才她舔去他血珠的地方,此刻还残留着一丝咸腥和暧昧的湿润。
他的唇舌带着惩罚和占有的意味,重重舔舐过那道细微的伤口,激起一阵混合着痛楚和奇异酥麻的电流。
“比如……” 他的唇沿着她纤细的颈项缓缓上移,灼热的气息喷在她敏感的耳垂,声音低沉如同魔咒,“说穿情的那张小嘴。”
漫长而冰冷的夜终于过去,第一缕微弱的晨光艰难地透过盗洞的缝隙,吝啬地洒入阴森的地宫,驱散了一小片浓稠的黑暗。
光线落在棺台旁那件流光溢彩的金丝软甲上,折射出冷冽而华贵的碎金光芒。
沈璃强忍着浑身如同散架般的酸痛和锁魂钉被引动的不适,推开了沉睡(或是假寐)的萧隐。
她裹紧那件宽大的、染血的玄色蟒袍,赤着脚走下冰冷的棺台,弯腰拾起了地上那件引起昨夜滔天波澜的金丝软甲。
入手冰凉沉重,甲片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编织的工艺巧夺天工。
她仔细检查着,指腹拂过那些细密到不可思议的金丝。
突然,她的指尖在内衬靠近腋下的一处极其隐蔽的针脚处,感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凸起和……松动?
沈璃眸光一凝,指甲小心翼翼地挑开那看似严丝合缝、实则暗藏玄机的针脚线头。
“嘶啦……”
一声轻微的布料撕裂声。
一小块内衬的丝绸应声脱落。
随即,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泛着陈年旧黄的薄纸,如同沉睡的幽灵被唤醒,从内衬的夹层中飘然滑落,无声地掉落在冰冷积尘的青砖地上。
晨光正好照亮了纸张展开的一角,露出了几行清晰的字迹。
那字迹娟秀中透着几分刻板,显然是出自女子之手,而内容更是石破天惊——
“虞氏阿槿,许漠北三王子为妃,聘礼:盐引十万担,交割于黑石峡……”
萧隐不知何时已无声地站在她身后,玄色中衣微敞,露出精壮的胸膛和上面新鲜的抓痕与金丝勒痕。
他冰冷的蟒靴抬起,毫不留情地碾过地上那张泛黄的婚书,将那触目惊心的字迹践踏在尘土里。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片深沉的寒冰:
“原来克锁魂钉是假……”
沈璃没有回头,仿佛早已料到。
她将手中的金丝软甲迎着那缕微弱的晨光高高举起。
玉簪的簪尖在甲片光滑的表面轻轻一挑,调整着角度。
骤然间!
金丝软甲光滑如镜的甲片,将那一缕微弱的晨光凝聚、反射,化作一道刺目至极的金色光束,如同审判之矛,精准无比地刺向地宫深处一幅描绘着先帝丰功伟绩的巨幅壁画!
金光所及之处,壁画上原本庄严肃穆的先帝执笔描绘江山图景的手,在强光的映照下,其阴影竟诡异地发生了偏移和延伸!
那阴影的指尖,不再是描绘锦绣河山,而是清晰地、不容置疑地——
指向了漠北舆图上,被朱砂重点圈出的、标注着“虞”字的广袤封地!
甲片金光刺目,映出地宫壁画暗影——先帝执笔的手,正指向漠北舆图虞家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