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隐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那眼神深得如同要将她指尖的血、连同她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他猛地抬手,宽大有力的手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把攥住了她受伤的手腕!
“嘶……”沈璃猝不及防,倒抽一口冷气,试图挣脱,手腕却如同被烧红的铁钳死死钳住,纹丝不动。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惊人热度和几乎要捏碎她骨头的力量。
下一刻,让整个太极殿陷入更深沉死寂的一幕发生了!
萧隐竟低下头,薄唇微启,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霸道和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专注,将沈璃那根渗着血的食指,含入了自己口中!
温热的、湿润的触感瞬间包裹了指尖的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紧接着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
沈璃浑身剧震,一股强烈的战栗从被吮吸的指尖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滚烫的舌尖舔舐过伤口的边缘,感觉到他唇齿间有力的吮吸。
血腥味,混合着他身上清冽的龙涎香和一种更深沉的、属于战场与权力的铁锈气息,霸道地侵入她的感官。
他抬起眼,目光如同淬了火的钩子,牢牢锁住她瞬间失神、继而燃起羞愤火焰的眸子。
唇齿间,那抹属于她的、刺目的鲜红染红了他的齿尖,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在品尝祭品。
“这琴声…”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带着吮吸血液后的湿意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密,“毒得很。”
这句话,如同诅咒,更似宣告,重重砸在沈璃心上,也砸得满殿权贵肝胆俱裂。
话音未落,攥着她手腕的那只大手猛地用力一扯!
“刺啦——!”
沈璃右臂的广袖应声被粗暴地撕裂开来,脆弱的丝绸如同败絮般飘落。
一段欺霜赛雪、线条优美的小臂暴露在宫灯刺目的光芒下。
然而,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却是那臂弯内侧,一道狰狞的、显然刚烙下不久的新月形疤痕!
皮肉翻卷,边缘还带着灼烧后的焦黑色泽,在白皙肌肤的映衬下,触目惊心!
“你!”沈璃又惊又怒,眼中瞬间燃起屈辱和杀意,左手并指如剑,凝聚着真气,闪电般刺向萧隐的咽喉!
萧隐反应更快,空着的左手如铁钳般精准地扣住了她袭来的手腕,强大的力量让她所有的挣扎都化为徒劳。
他的右手,那根刚刚吮吸过她鲜血、染着猩红的手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狠狠地、重重地抹过她臂上那道犹自滚烫的新月疤痕!
指尖的鲜血,带着他的温度与气息,粗暴地涂抹在翻卷的伤口上。
如同滚油浇在烈火之上!
“呃啊!”沈璃痛得浑身痉挛,冷汗瞬间浸透内衫。
那不仅仅是被触碰伤口的剧痛,更有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如同被烙铁灼烧灵魂的恐怖灼热感猛地从疤痕处炸开!
与此同时,“嗡——!”
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震颤嗡鸣,从萧隐紧贴胸口的衣襟内骤然爆发!
藏于其内的锁魂钉仿佛被这混杂着两人气息的血咒彻底唤醒,骤然变得灼热滚烫,如同烧红的烙铁,隔着衣料散发出惊人的热量!
萧隐的胸膛肌肉瞬间绷紧,额角青筋隐隐跳动,但他扣住沈璃的手,却更加用力,更加稳固,仿佛要将她的骨头和自己的捏碎在一起!
“从今日起——”萧隐的声音如同惊雷,在锁魂钉灼烫灵魂的剧痛和沈璃痛苦的喘息声中炸响,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与火的烙印,清晰地传遍死寂的大殿,“你的毒归我!”
他染血的指尖死死按压着那道新月疤痕,仿佛要将这印记连同所有权属的宣告,一同刻进她的血肉骨髓深处。
他的另一只手,掌心带着锁魂钉传导而来的惊人热力,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覆上沈璃另一只试图凝聚内力反击的手背。
将她企图挣脱、甚至凝聚杀招的手指,死死地、不容反抗地按在冰冷的琴身断弦之上!
“你的命…”他俯身,灼热的呼吸喷吐在她因剧痛和屈辱而苍白的脸颊上,锁魂钉的滚烫和血腥的气息交织成一张无法逃脱的网,“也归我!”
这宣言,带着噬魂销骨的霸道与宿命般的羁绊,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套牢了沈璃的灵魂。
锁魂钉在她臂上烙印处发出更强烈的灼热共鸣,痛得她眼前发黑,几乎窒息,也彻底粉碎了她此刻所有的反抗之力。
她只能在他钢铁般的禁锢中,仰着头,承受着他目光里那焚毁一切的烈焰与不容置疑的占有。
“好!好!好个声东击西!”
主位之上,伪帝司马璃的击掌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持。
他脸上挂着扭曲的冷笑,目光如同毒蛇,在狼狈扶着盘龙柱的虞槿和臂染鲜血、被萧隐牢牢禁锢的沈璃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沈璃脸上,带着刻骨的怨毒和一丝被愚弄的狂怒。
“朕的好侄女,碧苍王!真是演得一出好戏!以身为饵,佯装情难自禁,实则步步紧逼,就是为了逼朕的虞爱妃亮出这狐窟的命脉所在?好手段!当真是好手段!”
沈璃强忍着臂上灼魂蚀骨的剧痛和萧隐带来的窒息般的压迫,在萧隐铁箍般的手掌下艰难地抬起头。
她的脸色苍白如雪,唇瓣被自己咬得血迹斑斑,然而那双凤眸中的光芒,却比殿中最亮的宫灯还要刺目、还要冰冷。
她腕间的鲜血,丝丝缕缕渗入臂弯那道狰狞的新月疤痕之中。
奇异的是,那混杂着萧隐气息的血液,竟仿佛激活了某种沉睡的印记——疤痕深处,一道极其细微、却流转着暗金色泽的蚕形纹路,在血光的浸润下若隐若现!
“陛下谬赞。”
沈璃的声音因剧痛而微微发颤,却字字清晰,带着淬了冰的嘲讽。
“若无虞娘娘方才那番‘情真意切’的跌跤,为臣女创造了如此‘绝佳’的契机,臣女又如何能知晓,这漠北狐窟的九道生死命门,竟需以我沈氏凰血为钥,方能显形于世?”
她的目光扫过柱上那妖异的狐形焦痕,又落回虞槿身上,其中的轻蔑与洞悉,如利刃剜心。
权谋的反讽,比直白的刀剑更为致命。
“哼!”司马璃被噎得脸色铁青,却一时语塞。
萧隐自始至终未曾看向伪帝,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臂弯间这个倔强隐忍、却又仿佛燃着不灭火焰的女人身上。
他眼中翻涌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激烈情绪。
是暴怒?是后怕?还是那深埋十年、被血腥与背叛层层掩盖后,此刻却因这血咒共鸣而骤然破土、再也无法压抑的占有与守护?
他猛地松开一直禁锢着她手腕的左手,却并非放弃,而是探手抓住自己玄色蟒袍的内衬边缘。
“撕拉!”
一声裂帛,他竟生生从蟒袍内里撕下一大片坚韧的、以冰蚕丝混织而成的内衬布帛!
布帛颜色深暗,近乎墨黑。
他动作近乎粗鲁,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迅捷,一把抓起沈璃受伤流血的手臂,将那柔软的墨色布帛紧紧地缠绕上去,用力扎紧,动作间牵扯到新月疤痕,引得沈璃又是一阵闷哼。
然而,就在布帛接触到她腕间鲜血的刹那,异变再生!
那深墨色的冰蚕丝布帛之上,竟如同被无形的笔锋书写,缓缓浮现出八个铁画银钩、殷红如血的篆体大字:
“寅时三刻,烽火为号!”
这八个字,如同惊雷,瞬间勾连起那神秘纸条上的信息,形成一个致命的闭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