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嘶吼着,双目赤红,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困兽,不顾一切地朝着萧隐的后背扑来,只想撕碎这个毁了他一切的恶魔!
“聒噪。”
萧隐甚至没有回头。他依旧维持着俯视沈璃的姿态,仿佛只是随手掸去肩头的一粒尘埃。
右手拇指上的那枚温润却沉重的羊脂白玉扳指,被他信手一摘,屈指一弹!
“咻——咚!”
扳指化作一道迅疾的白光,精准无比地击打在沈殊的膝窝软筋之上!
力道之大,让沈殊前扑的势头戛然而止,双膝如同被重锤砸中,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狠狠跪扑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砖石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沈殊挣扎着抬起头,额角渗出血丝,只能绝望地、眼睁睁地看着——
沈璃坐在那件象征着摄政王无上权势的蟒袍之上,素白的裙裾铺开,如同盛开在玄色深渊中的一朵雪莲。
她伸出那只同样沾染了尘灰的赤足,足尖极其优雅地再次勾起香炉边那张污损不堪的地契。
她没有看沈殊,而是俯身,用染着灰土的脚趾,蘸取了香炉里冰冷的灰烬,然后,就在那张祖田地契的背面,一笔一划,极其缓慢、极其清晰地写下了四个触目惊心的大字:“茅房专用”!
写罢,她忽地抬眼,目光终于落在了跪伏在地、狼狈不堪的沈殊脸上。
那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嘴角却勾起一个近乎妖异的、带着浓烈讽刺的微笑。
“爹娘若是在天有灵,知道他们的好儿子,卖了祖宗基业去豢养害死沈家满门的敌寇……”
她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毒针,一字字扎进沈殊的心窝,“怕是要气得从坟里爬出来,亲手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染着香灰的脚趾,带着一种极致的侮辱和审判,如同冰冷的刀锋,轻轻点在了沈殊布满冷汗和血污的额顶。
“这筋……”沈璃的声音陡然转厉,足尖猛地用力向下一压!
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沈殊的头颅钉入砖石!“姐姐我,今日就代劳了!”
“呃啊——!”沈殊额上剧痛,耻辱与恐惧让他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
就在这时,那只一直握着沈璃脚踝的手猛地收紧!
萧隐手上略一用力,将沈璃那只点踩着沈殊额头的玉足,强硬地拉向自己!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
沈璃只觉脚踝一紧,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微倾。
而萧隐那张俊美无俦却冰冷如霜的脸,已然近在咫尺!
他俯低的唇,几乎就要贴上她沾染了香灰、此刻因用力而微微绷紧的足背肌肤!
灼热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整只玉足笼罩。
“抽筋扒皮?”萧隐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沙哑,鼻息灼热地喷在她的足背,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引得她足尖无意识地微微蜷缩,“太累,也脏了你的脚。”
他抬眸,深不见底的瞳孔里映着沈璃强自镇定的脸,唇角的弧度邪气而残忍:
“不如……本王替你建一座纯金的茅房?将这张写着‘沈殊’名字、盖着他手印的地契,熔了,铸成恭桶,再把他沈殊的大名,用最上等的朱砂,镶在那金恭桶最显眼的位置上?如何?”
这提议带着一种荒诞的奢华和极致的羞辱,将复仇的残酷用一种近乎情欲化的方式描绘出来。
沈璃心头猛地一跳,被他话语中描绘的景象和此刻过于狎昵的姿态激得背脊发凉。
她几乎是本能地想要缩回脚,足跟下意识地用力向后抵去——却正好抵在了萧隐坚实而滚烫的胸膛之上!
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如同擂鼓,撞击着她的足跟。
“呵……”萧隐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笑,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到她的足心。
他骤然松开了握着她脚踝的手,却在沈璃以为他要放开时,那只大手猛地向上,一把攥住了她整个纤细的脚掌!
宽厚的掌心包裹住她的足弓和脚趾,带着一种绝对的掌控力,将她整只玉足更用力地按向自己剧烈起伏的心口!
“嫌脏?”萧隐的声音陡然转沉,带着一种危险的、被冒犯的愠怒,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狎昵。
“昨夜在寒山寺的佛窟里……”他刻意停顿,目光如同实质般锁住她瞬间僵硬的脸,“你踩着本王心口,逼本王起誓替你屠尽虞家满门时……那力道,那姿态,可是欢实得很呐!”
他毫不留情地撕开了昨夜那场在神佛注视下、充满了血腥与交易、又带着禁忌情欲色彩的隐秘交易。
这赤裸裸的揭穿,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沈璃脸上。
昨夜佛窟中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摇曳的烛火,冰冷的石佛,弥漫的血腥气,还有她为了复仇,不惜以身为饵,赤足踏上仇敌心口的屈辱与疯狂……
她的脸颊瞬间染上一层薄红,不知是怒还是羞。
更鼓声遥遥传来,沉闷地敲打着夜色。
祠堂内的气氛紧绷而诡异,跪在地上的沈殊早已被这充满情欲张力和血腥威胁的对话吓得魂飞魄散,连呻吟都不敢发出。
沈璃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破釜沉舟的厉色。
她不再试图抽回脚,反而借着被他攥住脚掌的姿势,身体向前一探,另一只手猝然伸出,一把扯过了萧隐身上仅剩的中衣衣袖!
那绣着精致暗纹的昂贵云锦,被她毫不犹豫地用来擦拭自己沾染了香灰和尘土的足底!
动作粗暴而挑衅,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柔软的云锦蟒纹布料紧紧包裹住她玲珑的玉足,用力地摩擦着每一寸肌肤。
“王爷这聘礼的‘利钱’……”沈璃一边用力擦拭,一边抬眸,挑衅地睨着萧隐,眼神亮得惊人,带着孤注一掷的光芒,“姐姐我,今日算是收下了。”
她刻意顿了顿,足尖隔着云锦布料,在他掌心不轻不重地一顶,带着十足的挑衅意味:“那么,说好的九千九百亩‘本金’,王爷打算……何时兑现?”
萧隐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暗无比,如同酝酿着风暴的深海。
他非但没有因她这大不敬的举动而发怒,反而像是被彻底取悦了。
攥着她脚掌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几乎要将她纤细的骨头捏碎。
“讨债?”他低笑一声,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倏地抽走了沈璃发间那支唯一能绾住青丝、样式简单的素银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