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城中,刘繇因退路被袁绍截断而陷入绝望的咆哮,并未能阻挡历史车轮的滚滚向前。就在他困守孤城,坐以待毙之际,决定江东命运的钥匙,已然掌握在了驰骋于长江水道的那位锦帆猛将手中。
长江之上,波涛汹涌。
甘宁与凌操率领的一万水军,自江夏顺流东下,如同出闸的猛虎,锐不可当。刘繇在长江沿线设立的数座水寨,看似旌旗招展,实则外强中干。其水军多为临时征调的民船改装,士卒亦缺乏严格操练,如何能与甘宁麾下这些常年搏击风浪、经验丰富的锦帆精锐相提并论?
“儿郎们!让江东的鼠辈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水战!”甘宁立于旗舰船头,锦袍玉带,腰悬铜铃,声音在江风中清晰传开。他手中令旗挥动,舰队立刻变换阵型,如同一条灵活的巨蟒,直扑刘繇军的第一座水寨。
火箭如流星般划破天际,点燃了敌寨的栅栏和营帐。装备了拍杆和撞角的朝廷战船,凶猛地撞击着那些体型较小、结构脆弱的敌方船只。接舷战中,锦帆营的健儿们更是展现出惊人的悍勇,他们口衔利刃,矫健地跃上敌船,刀光闪烁间,敌军纷纷落水。
“甘宁!是甘宁的锦帆营!”刘繇水军士卒惊恐地呼喊着,斗志瞬间瓦解。
一座,两座,三座!
短短半个月内,刘繇设置在长江上的三座主要水寨,接连被甘宁以摧枯拉朽之势拔除。数千水军或葬身鱼腹,或跪地请降,长江的制水权,被朝廷军牢牢掌控。江面之上,再也看不到任何敢于悬挂刘繇旗号的船只。
消息传至北岸,刘辩当即下令:“全军,依次渡江!”
接下来的三日,长江南岸呈现出一幅壮观的景象。甘宁的舰队穿梭往来,如同不知疲倦的工蚁,将一船船全副武装的士兵、战马以及沉重的攻城器械,安全、高效地运送至南岸。十二万大军,连同其庞大的辎重,竟在短短三日内,完成了这看似不可能的天堑跨越。
当刘辩的龙旗最终在江南的土地上高高飘扬时,整个江东的气氛,为之一变。
踏上江南土地的朝廷大军,虽然失去了部分骑兵的机动优势,但其森严的军纪、精良的装备以及高昂的士气,依旧形成了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大军并未直扑丹阳,而是按照刘辩的决断,矛头直指刘繇真正的老巢,会稽郡的郡治——山阴。
刘辩的意图很明确:擒贼先擒王,拿下山阴,则丹阳不战自乱,整个江东便可传檄而定。
果然,局势的发展印证了他的判断。
朝廷大军渡过长江,兵锋南指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江东各州县。沿途的县令、郡守、守将们,早已听闻寿春惨状,又见刘繇连长江天险都已丧失,哪里还有半分抵抗的勇气?
秣陵、曲阿、吴郡……一座座城池,在朝廷军兵锋尚未抵达之前,便纷纷遣使奉上降表、户籍图册,宣布归顺朝廷。守军主动打开城门,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几乎没有发生任何像样的战斗,朝廷大军如同在进行一场武装游行,用时仅仅五天,便畅通无阻地抵达了最终的目标——山阴城下。
当刘辩骑着骏马,在赵云、太史慈等将领的簇拥下,遥望那座并不算特别雄伟的城池时,他看到的,是一座被绝望笼罩的孤城。
山阴城内,早已乱作一团。刘繇在得知长江水军覆灭、沿途州县尽数投降的消息后,心知丹阳亦不可守,便仓皇带着最后的嫡系部队和家眷,提前一步逃到了山阴,企图依托这最后的据点进行困兽之斗。
然而,此刻的山阴,已是人心离散。退路被袁绍所断,外援尽失,城中粮草虽还有些储备,但谁都知道,被困死在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刘繇强打精神,在城头巡视,声嘶力竭地鼓舞士气:“众将士!山阴城坚,粮草充足!只要我等上下一心,定能击退敌军!守住城池,人人有赏!”但他的话语,在城外那无边无际、杀气冲天的朝廷大营映衬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城下的刘辩,并未因胜券在握而流露出丝毫急躁。他深知,即便是困兽,临死前的反扑也往往最为致命。他追求的,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彻底的胜利。
“传令下去,各军依险扎营,将山阴四面围住,深沟高垒,没有朕的命令,不得擅自攻城。”刘辩的声音平静而威严,“另,命随军工程团,于城外合适距离,全力检修、部署所有投石车与巨型床弩!朕要让山阴城,见识见识何为天威!”
皇帝的命令被迅速执行。十二万大军如同一个精密的机器,开始高效运转。营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地而起,壕沟纵横,箭楼林立,将山阴围得水泄不通。而在营寨前方,一片空旷地带被清理出来,随军的能工巧匠和工兵们,开始夜以继日地组装、调试那些庞大的战争器械。
一架架需要数十人甚至上百人操作的巨型投石机(霹雳车)被树立起来,长长的抛竿如同巨人的手臂,指向苍穹。更为恐怖的床弩(或称“八牛弩”)也被推上前沿,那需要绞盘才能上弦的巨型弩箭,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令人望而生畏。
山阴城头的守军,每日都能看到朝廷军营中那日益增多的庞然大物,恐惧如同蔓延的藤蔓,紧紧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五日的休整与准备,转瞬即逝。
第六日,黎明。朝阳刚刚跃出地平线,将金色的光芒洒向大地,也照亮了山阴城外那片肃杀的军阵。
刘辩立于中军高大的了望台上,目光平静地俯瞰着远处的城池。他轻轻抬起了右手。
“陛下有令——攻城开始!”传令兵声嘶力竭地呼喊,战鼓声瞬间如雷鸣般炸响!
“放!!”
随着前线指挥官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就绪的数百架投石车和数十架巨型床弩,发出了毁灭的咆哮!
嗡——!
轰隆隆——!
巨大的石块被杠杆奋力抛向天空,划出一道道令人心悸的弧线,如同陨石雨般,带着恐怖的呼啸声,狠狠地砸向山阴城头!与此同时,粗如儿臂的巨型弩箭,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撕裂空气,精准地射向城垛、箭楼以及任何敢于露头的身影!
顷刻之间,山阴城头仿佛迎来了末日!
巨石砸落,地动山摇!夯土的城墙在剧烈的撞击下颤抖,女墙被轻易摧毁,箭楼被直接命中,木屑纷飞,轰然倒塌!巨弩更是带来了精准的死亡,敢于坚守岗位的守军将领和士兵,往往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连人带甲射穿,钉死在城墙上!
烟尘弥漫,碎石飞溅,火光不时窜起。守军的惨叫声、惊呼声、哀嚎声,被淹没在持续不断的轰鸣声中。仅仅第一轮齐射,山阴城防便遭受了重创,守军的士气遭到了毁灭性打击。
轰击持续了整整一天。到了傍晚,山阴南面的一段城墙,已然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摇摇欲坠。
次日,轰击继续。朝廷军的“炮兵”们操作愈发熟练,打击也更加精准。守军彻底被这超越了时代的远程打击能力吓破了胆,几乎无人再敢登上城头防守,只能蜷缩在城墙后方,祈祷着下一块巨石不要落在自己头上。三天的持续轰击,守军伤亡数字急剧攀升,已达数千之众,幸存的士兵眼神麻木,充满了恐惧,斗志彻底瓦解。
第三日,下午。一枚格外巨大的石弹,精准地命中了南城墙那已然布满裂纹的区域!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那段饱经摧残、长约三十米的城墙,再也无法承受,在无数道惊恐的目光注视下,猛地向内坍塌下去!砖石泥土倾泻而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足以容纳数骑并行的缺口!
山阴城的防御,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致命的口子!
了望台上的刘辩,眼中精光爆射,他知道,总攻的时刻到了!
“陷阵营!”刘辩的声音透过传令系统,清晰地传达到待命已久的精锐部队中。
“在!”一声低沉而整齐的应和响起。为首一员大将,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刀,正是高顺!他身后,6000余名陷阵营将士,皆披重甲,手持刀盾枪矛,肃然而立,如同磐石,散发着一种不动如山、动如雷震的可怕气势。
“破城!”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高顺举刀怒吼!
“有死无生!”6000陷阵营齐声响应,声震四野!
没有多余的动员,高顺一马当先,如同一支离弦的利箭,率领着陷阵营,朝着那道刚刚形成的城墙缺口,发起了决死的冲锋!他们步伐坚定,速度极快,如同一股钢铁洪流,瞬间便涌入了缺口!
紧随其后的,是麴义率领的同样悍勇的3000先登死士,以及其他各部挑选出的精锐步兵!
缺口处的抵抗微乎其微,城内的守军在高顺和陷阵营面前,如同纸糊般被轻易撕碎。朝廷精锐如同潮水般从缺口涌入城内,迅速向四周扩散。大量士兵跪地投降,不愿为了刘繇陪葬。
山阴城,宣告攻破。
城内的零星抵抗很快被扑灭,刘繇的旗号被从城头扔下,换上了威严的龙旗。困守府邸的刘繇,甚至没能组织起一次像样的突围,便在乱军之中,被如狼似虎的朝廷士兵生擒。
江东的最后一股割据势力,随着山阴城的陷落和刘繇的被俘,彻底烟消云散。龙旗,终于插遍了这富庶的东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