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下邳的战略决策已定,龙旗所指,三路大军齐发。而刘辩亲率的东路军主力,十二万虎贲,如同汇聚的钢铁洪流,挟荆州大胜之威,浩浩荡荡渡过淮河,兵锋直指袁绍最后的巢穴——寿春。
寿春城下,战云密布,杀气冲霄。
十二万朝廷大军,营寨连绵数十里,将寿春围得水泄不通。中军那面明黄色的“刘”字大纛,以及无数迎风招展的龙旗,宣告着天子亲临的无上威严。投石机(霹雳车)被缓缓推至阵前,如同一个个蓄势待发的巨兽,攻城塔、冲车、云梯林立,森然的兵甲反射着冰冷的光芒,构成一幅令人窒息的战争画卷。
城头之上,“袁氏”的旗号依旧悬挂,却显得那般苍白无力。袁绍身着的铠甲,在颜良、韩猛、淳于琼等将的簇拥下,强作镇定地眺望着城外那无边无际的敌营。他的脸色在铠甲的映衬下,更显出一种病态的蜡黄,眼底深处是无法掩饰的惊惶与绝望。九万守军,面对十二万挟大胜之威、士气如虹的朝廷精锐,胜负之数,几乎不言而喻。
刘辩没有给袁绍太多喘息之机。在完成合围并稍作休整后,进攻的号角便撕裂了清晨的宁静。
“进攻!”
随着前军总督曹操一声令下,战争的巨轮轰然启动。
咚!咚!咚!
呜——呜——呜——
战鼓如雷鸣般擂响,号角声凄厉长鸣。数以百计的投石机同时发出怒吼,巨大的石弹和点燃的油罐划破长空,如同陨石雨般砸向寿春城头!顷刻间,城墙上碎石飞溅,火光四起,守军的惨叫声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过境,覆盖了整个城头,压得守军抬不起头。
朝廷军的步兵方阵,如同移动的钢铁森林,扛着云梯,推着冲车,在盾牌的掩护下,踏着坚定的步伐,向着城墙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冲击!喊杀声震天动地,仿佛要将整个寿春城掀翻。
“顶住!给我顶住!”袁绍在城楼上声嘶力竭地呼喊,但他颤抖的声音完全被战场的声音吞噬。守军在巨大的压力下,凭借着城墙苦苦支撑,不断有士卒被巨石砸碎,被火箭点燃,被飞矢射穿,城头已然化作一片修罗场。
眼看城防在朝廷军一浪高过一浪的猛攻下岌岌可危,伤亡惨重,袁绍再也坐不住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城墙被突破,必须挫动朝廷军的锐气!
“韩猛!淳于琼!”袁绍猛地转头,看向麾下两员以勇力着称的宿将。
“末将在!”韩猛身形魁梧,使一杆开山斧;淳于琼资历颇老,手持长刀。二人出列,脸上带着决死之色。
“命你二人,率领一万精锐骑兵,出城迎战!务必给我斩将夺旗,振我军威!”
“末将遵命!”
寿春城门轰然洞开,韩猛一马当先,淳于琼紧随其后,一万精锐骑兵涌出城外,在城下迅速列阵。韩猛挥舞开山斧,指向朝廷军阵,声如洪钟:“呔!吾乃大将军麾下大将韩猛!朝廷鼠辈,谁敢与吾决一死战?!”
这突如其来的出城挑战,让攻势稍缓。朝廷军阵中,诸将目光纷纷投向中军方向。
刘辩端坐于銮驾之上,目光平静。曹操在一旁低声道:“陛下,袁绍困兽犹斗,欲以斗将挽回颓势。可遣一上将应之,若能阵斩敌酋,则敌胆必裂!”
刘辩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身旁诸将,最终落在那一身银甲白袍,英姿勃发的将领身上:“子龙。”
赵云抱拳,声音清越而坚定:“末将在!”
“去,让袁绍看看,何为王师之威。”
“末将领命!”
赵云轻提缰绳,坐下照夜玉狮子如同一道白色闪电,跃出阵前。他手持龙胆亮银枪,白袍随风轻扬,面对凶神恶煞般的韩猛,神色从容,朗声道:“常山赵子龙在此,逆贼授死!”
韩猛见来将是赵云,想着为文丑报仇。大喝一声:“看斧!”催动战马,抡起开山斧,以力劈华山之势,朝着赵云猛劈而下!势大力沉,仿佛要将赵云连人带马劈成两半!
城上城下,无数目光聚焦于此。袁绍紧握拳头,期盼着韩猛能一举建功。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了。
眼见巨斧劈来,赵云不闪不避,眼中精光一闪,手中长枪后发先至,如同毒龙出洞,快得只留下一道银光!枪尖精准无比地点在韩猛斧刃的侧面薄弱之处!
“铛!”一声脆响!
韩猛只觉一股诡异而强大的力道从斧柄传来,整条手臂瞬间酸麻,开山斧几乎脱手!他心中大骇,想要变招,却已然不及!
赵云一枪点偏巨斧,手腕一抖,长枪顺势回旋,借着两马交错之际,枪尖如同拥有了生命般,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倏然刺向韩猛的咽喉!
“噗嗤!”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韩猛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双眼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洞穿自己喉咙的银枪。鲜血顺着枪刃汩汩流出,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随即庞大的身躯轰然坠马,气绝身亡!
阵前,一片死寂!
仅仅一合!袁绍麾下以勇力闻名的韩猛,便被赵云刺于马下!
“韩将军!”淳于琼看得目眦欲裂,他与韩猛交情匪浅,此刻见好友被杀,怒火攻心,也顾不得什么武德规矩,大吼一声,“赵云休走!纳命来!”挺刀便冲向赵云。
赵云拔回长枪,甩掉枪尖血珠,面对冲来的淳于琼,面色依旧平静。他勒马转身,迎向淳于琼。
淳于琼含怒而来,刀法凶猛,势若疯虎。然而他的武艺比之韩猛尚且不如,又如何是赵云的对手?赵云枪法展开,如梨花飞舞,又似暴雨倾盆,将淳于琼的攻势尽数封死。不过三五回合,赵云觑准一个破绽,长枪如银蛇般钻入淳于琼的刀网之中,一枪刺穿其心窝!
淳于琼惨叫一声,跌落马下,步了韩猛后尘。
电光火石之间,袁绍派出的两员大将,尽数殒命于赵云枪下!
“将军神威!将军神威!”朝廷军阵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士气高涨到了顶点!
反观寿春城头,守军一片哗然,人人面如土色,刚刚鼓起的一点勇气,瞬间烟消云散。袁绍更是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被左右连忙扶住。
“鸣金!快鸣金!撤回城内!”袁绍声音嘶哑,充满了恐惧。
出城的一万精锐,主将阵亡,又遭朝廷军趁势掩杀,死伤惨重,狼狈逃回城内,城门再次紧紧关闭。经此一败,袁军士气彻底崩溃,再无野战的勇气。
阵前斩将虽大大提振了士气,但寿春城毕竟墙高池深,守军仍有近九万之众,若一味强攻,即便能下,朝廷军也必付出惨重代价。
连日强攻,虽给守军造成巨大伤亡,但进展缓慢。刘辩在中军大帐内,看着沙盘上标注的寿春城防,眉头微蹙。
“陛下,”曹操适时上前,指着沙盘上寿春城周边蜿蜒的水系,沉声道,“寿春地势低洼,毗邻淮水支流。如今正值夏季,水量充沛。若……若能掘开上游河道,引水灌城……”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则大水漫灌之下,城墙根基必受侵蚀,城门亦难保全!届时,城不攻自破!”
帐内诸将闻言,皆是一震。水攻!此计虽效仿古人,却极为狠辣,一旦施行,不仅守军,城中百姓亦将遭殃。
刘辩沉默片刻,目光扫过曹操,又看向帐外那片厮杀的战场。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若能以此计速破寿春,减少将士伤亡,彻底终结袁绍的叛乱,虽有伤天和,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孟德。”刘辩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帝王的决断,“此计,交由你全权负责。需要多少人马,何种物资,尽管调拨。务必尽快!”
“臣,领旨!”曹操躬身应命,眼中闪烁着智谋得手的光芒。
接下来的几日,朝廷军的攻势看似放缓,实则暗流涌动。曹操亲自带领心腹将领和精锐工兵,秘密勘察寿春周边水文地势。最终,选定了上游一处河道狭窄、堤岸相对薄弱的地段。
是夜,月黑风高。数千精锐士兵带着锹镐、悄无声息地抵达预定地点。
“动手!”曹操低声下令。
刹那间,锹镐齐飞,泥土翻涌。更有工兵将炸药【系统购买的原始火药】埋于堤坝关键处。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堤岸被炸开一个巨大的缺口!积蓄的河水先是微微一滞,随即如同挣脱牢笼的巨龙,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从缺口处奔腾而出,卷起浑浊的泥沙,朝着地势低洼的寿春城疯狂涌去!
轰隆隆——!
大水奔腾的声音由远及近,如同万马奔腾,很快惊动了寿春城头的守军。
“水!大水来了!”
“天啊!是水攻!朝廷军放水了!”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席卷全城!守军士卒惊恐地看着那一道白色的水线迅速扩大,变成滔天巨浪,狠狠地拍击在寿春的城墙上!
“砰!砰!轰——!”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城墙剧烈震动。低矮处的城门首当其冲,在洪水的反复冲击和浸泡下,门闩断裂,门板扭曲,最终轰然崩塌!洪水如同决堤般从缺口涌入城内,迅速蔓延开来。城墙的根基在洪水的浸泡下变得松软,部分地段开始出现坍塌!
寿春城,瞬间化作一片水泽之国。房屋倒塌,人畜漂橹,哭喊声、求救声、水浪声交织在一起,宛如末日降临。
守军的意志,在这一刻被彻底冲垮。建制被打乱,士卒争相逃命,再无任何抵抗之心。
“时机已到!全军进攻!”刘辩立于高地,看着已成水泽的寿春,果断下令。
朝廷大军早已做好准备,乘着舟筏,沿着被洪水冲开的缺口,如同潮水般涌入寿春城内!几乎未遇像样的抵抗,幸存的守军大多跪地乞降。寿春,这座袁绍苦心经营的大本营,宣告陷落。
城破之时,郡守府已是一片混乱。袁绍披头散发,铠甲早已被泥水玷污,脸上满是惊惧与仓惶。
“大将军!快走吧!朝廷军杀进来了!”大将颜良浑身湿透,手持大刀,带着数十名忠心耿耿的亲兵冲了进来,一把拉住袁绍,“从东门走!那边水势稍浅,尚未被完全包围!”
“走?往哪里走?”袁绍眼神涣散,看着府内四处奔逃的侍女下人,以及散落一地的金银珠宝,竟有些痴了。
“去丹阳!找刘繇!我们还有兵马,还有机会!”颜良急声道,几乎是拖着袁绍往外走。
听到“刘繇”二字,袁绍眼中才恢复一丝神采,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对,对!去丹阳!刘繇还有兵!”
在颜良和少数残兵的死命护卫下,袁绍放弃了所有财物家眷,如同丧家之犬般,从东门一处尚未被大水完全淹没的坍塌处狼狈突围。他们丢盔弃甲,涉着齐腰深的污水,深一脚浅一脚地逃离了已成地狱的寿春,向着东南方向的丹阳仓皇遁去。
曾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一度拥兵十数万,自称大将军的袁本初,如今身边只剩颜良和寥寥数百骑,其称帝的野心,在这寿春的滔天洪水和无尽的逃亡路上,彻底化为了泡影。
淮南的战事,随着寿春的陷落和袁绍的逃亡,已然接近尾声。龙旗,插上了寿春残破的城头,标志着这片土地重归王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