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帝设立西园军的举动,如同在已然倾斜的帝国大厦上又狠狠推了一把。这道旨在巩固中央集权的诏令,带来的却是截然相反的效果。在督促各地州牧加强军政、剿匪安民的旨意背后,是朝廷再也无力提供任何实质性的钱粮支持。沉重的负担,被层层转嫁到了本已困苦的百姓肩上。
为了组建州府郡兵,为了维持庞大的官僚体系和军队开销,新上任的各位州牧、以及那些依旧存在的刺史、郡守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加税。田赋、口算、杂调……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压得人喘不过气。青徐之地的黄巾余烬未息,荆扬之间的水匪山寇又起,而官府横征暴敛更甚于贼。中原大地,民生愈发凋敝,卖儿鬻女者屡见不鲜,易子而食的惨剧亦时有传闻。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北方。冀州、幽州,在太子刘辩的治下,仿佛成了这片昏沉天地中唯一的净土。尤其是冀州,得益于刘辩早前颁布的“免税两年,三年减半”的王政,经过近两年的休养生息,已然焕发出惊人的活力。
广袤的平原上,阡陌纵横,稼穑繁茂。得益于官府组织兴修的水利,沟渠纵横,即便偶有旱涝,亦能最大程度保全收成。邺城、魏郡、渤海等地的工坊区,日夜不停地传出锻造、织造之声,出产的香皂、白糖、精盐、高度酒乃至新近推出的清雅“花露”(香水),通过冀州商行的庞大网络,行销大汉十三州,甚至远销西域,换回无数的金银与物资。
冀州刺史荀彧这一日向刘辩禀报最新统计时,声音都带着激动:“殿下!根据最新户籍统计,我冀州在籍人口已突破**六百万**!去岁全年,仅商业关税、市税及官营工坊利润,岁入便高达**九百万两白银**!这尚未计入农税减免期间,民间自发的粮食储备增长!”
九百万两!这个数字,几乎相当于鼎盛时期大汉朝廷全年岁入的一大半!而且是在完全免除农业税的情况下实现的!冀州的财政,已经形成了一个以工商业为核心、良性循环的独立体系,不再依赖于传统的土地赋税,更不仰洛阳鼻息。
幽州虽经历战火,百废待兴,人口约**二百万**,但在荀攸的精心治理和冀州源源不断的物资支持下,重建工作进展迅速,社会秩序基本稳定,恢复生产也在有序进行。
刘辩并未满足于纸面上的富庶。他深知“民为邦本”的道理,将大量的财政收入投入到了基础建设之中。由扩编至四千人的工程营主导,征发民夫以工代赈,大规模的修桥铺路、开挖水渠、加固河堤工程在整个河北大地展开。从邺城通往各郡县的官道被拓宽夯实,车马通行效率大增;滹沱河、漳水等水系的治理,使得万顷良田免受水患之苦。
实实在在的恩泽,百姓感受最为真切。在许多村庄,民众自发地为刘辩建立了生祠,虽只是简单的土祠木像,却香火不绝。时常有老者带着孩童,在祠前恭敬叩拜,口中念念有词,皆是感恩太子殿下活命之恩、赐予安宁之德。民心所向,如同涓涓细流,汇聚成了拥护刘辩统治的汪洋大海。
此时的刘辩,年已十五。五年的军旅生涯和政治磨砺,早已洗去了他身上的稚气。身形挺拔,面容棱角分明,目光开阖间威仪自生,静默时又显沉稳大气。他不再仅仅是那个凭借系统先知先觉的穿越者,更是一位真正在这乱世中成长起来,手握重权、胸怀韬略的少年雄主。
这一日,刘辩心念微动,再次使用了系统的招募功能,侧重幽州本土。光芒闪过,两位贤才的信息浮现。
【田畴】(字子泰),右北平人,年少知名,性情刚直,熟知幽州风土人情,善于治理,有安边之才。
【田豫】(字国让),渔阳雍奴人,智勇兼备,明断有为,尤善应对边事,安抚胡汉。
刘辩大喜,立刻征辟二人。田畴被任命为**涿郡太守**,负责这片饱经战乱之地的恢复与治理。田豫则被任命为**上谷郡太守**,辅佐驻守在此的关羽,共同应对北疆事务。这两位本土人才的加入,进一步夯实了刘辩在幽州的统治基础。
几乎在同一时间,坐镇蓟城的曹操,也向刘辩举荐了八位族中及乡里才俊。这八人联袂抵达邺城,于州牧府拜见刘辩。
“臣(末将)等,拜见太子殿下千岁!”
刘辩端坐堂上,目光扫过堂下八位气度不凡的将领,心中亦不禁赞叹曹氏、夏侯氏人才之盛。
* **曹仁**(字子孝):曹操族弟,身形魁梧,面容敦厚坚毅,目光沉稳。他少时不修行检,后折节为将,严整奉法令,擅长防守,被刘辩任命为赵云副将,协助统领骑兵。
* **曹洪**(字子廉):曹操堂弟,性格急躁却骁勇善战,尤善骑射,对曹操(及代表的刘辩势力)忠心不二。被派往张辽麾下听用,增强西线骑兵力量。
* **曹纯**(字子和):曹仁之弟,年仅十六七,却已显露不凡。他聪慧敏锐,最善训练骑兵,与虎豹骑风格极为契合,自然被曹操留在身边,统领部分虎豹骑。
* **曹休**(字文烈):曹操族子(侄子),少年丧父,千里归曹,虽年纪尚轻,但举止有度,弓马娴熟,颇有胆略。被派往黄忠军中历练。
* **曹真**(字子丹):本姓秦,被曹操收为养子,力大勇猛,性格沉毅,被刘辩留在曹操麾下,与曹纯一同历练。
* **曹彰**(字子文):曹操之子,年少好武,膂力过人,不善文章,常言“好为将”,被刘辩笑着安排到曹操身边,由这位“世叔”亲自管教、磨砺。
* **夏侯惇**(字元让):曹操同族兄弟(源自夏侯氏),刚烈勇猛,十四岁时有人辱其师,他便将那人杀死,以烈气闻名。他左眼微眯,右眼却精光四射,被刘辩任命为赵云麾下骑都尉。
* **夏侯渊**(字妙才):夏侯惇族弟,用兵神速,善于长途奔袭,骁勇善战。被派往张辽麾下,增强陇西方向的机动突击能力。
这八人的加入,如同给刘辩本就强悍的军事集团注入了新的血液。他们被分散安排在赵云、张辽、黄忠、曹操等大将麾下,既能迅速融入军队,得到锻炼,也能避免曹氏、夏侯氏势力过度集中,体现了刘辩的用人与制衡之道。
看着堂下济济一堂的人才,文有田畴、田豫等安定地方,武有曹氏、夏侯诸将扩充骨干,刘辩心中豪情涌动。冀州富庶,幽州渐稳,民心归附,猛将如云,谋臣如雨。灵帝在洛阳玩弄权术制衡,搞得天下沸反盈天,民不聊生;而他刘辩,在河北扎扎实实地经营,积累着力量。裂土之始,已非朝廷一纸诏书所能界定,真正的分野,在于民心向背与实力厚薄。时代的洪流,正在悄然转向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