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社大捷,如一场席卷中原的飓风,其威势迅速传遍四方。太子刘辩之名,不再仅仅是深宫中那个命运多舛的稚子,而是与“烈火焚贼”、“少年英主”、“霸王再世”等词汇紧密相连,声震朝野,天下侧目。朝廷的嘉奖和新的命令也很快抵达:擢升太子刘辩为平南中郎将,总督豫、荆军事,即刻挥师南下,进入南阳郡,剿灭盘踞在此、由“地公将军”张宝率领的黄巾主力。
羽林军经过长社之战后的短暂休整与消化,实力不降反增。不仅成功吸纳了部分降卒中表现优异者补充战损,赵云的白马义从初具雏形,高顺的陷阵营更加凝练,更重要的是,那两千人的工程营已在荀攸的督促下初步搭建起框架,开始赶制一些基础的攻城器械和运输车辆。加上皇甫嵩、朱儁麾下经验丰富的两万官军,此刻刘辩手中的总兵力已超过三万,堪称一支劲旅。
大军离开颍川,旌旗南指,直扑战火纷飞的南阳郡。行军途中,中军帐内的议事几乎从未间断。这一日,议题的核心便是如何对付张宝。
“殿下,诸位,”新任参军戏志才,依旧是那副略显疏懒的模样,但当他开口时,眼神却锐利如刀,声音低沉而清晰,“张宝此人,与其兄张角不同,性如烈火,暴躁易怒,少谋而莽撞。虽因其‘地公将军’之名号,在南阳裹挟民众,兵力号称十五万,远胜波才,然其部众新附者多,训练严重不足,装备更是杂乱不堪,实则外强中干。”
他走到南阳郡地图前,手指点在几处已被黄巾占据的城池上:“我军新胜,士气正盛,锐不可当。张宝虽怒,亦知我军厉害,若强行攻城,彼必据城死守,依托城防消耗我军。南阳城坚池深,若陷入僵持,于我军不利,亦恐生变。”
郭嘉斜倚在一旁,灌了一口酒,笑道:“志才兄莫非是想让那张宝自己出来送死?”他与戏志才相熟,深知其谋划往往于平淡中见奇险。
戏志才微微颔首,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道弧线,最终落在宛城以北的一处险要之地:“然也。张宝性情急躁,最受不得激将。我军可佯装怯战,或分兵袭扰其粮道,或示弱于前,诱其主力出城野战。一旦其离开坚城,我军便可发挥野战之长,一举击溃其主力!”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一个标注着“博望坡”的地方:“此地,乃宛城以北要冲,地势起伏,坡道狭窄,两侧山林密布,利于设伏。若能成功将张宝大军诱至此处,我军预先设下重兵,待其深入,伏兵四起,纵有十万之众,亦难逃覆灭之局!”
刘辩凝视着博望坡的地形标注,脑海中【探索技能】悄然启动,对该地区的地形地貌有了更直观立体的感知,果然是一处设伏的绝佳之地。戏志才此计,精准地抓住了张宝的性格弱点,并充分利用了地利,与郭嘉那种常常出其不意、行险弄奇的风格相比,戏志才的谋划更显沉稳扎实,却于这沉稳中暗藏杀机,透着一种洞悉人性后的诡谲。
“志才之策,深合兵法‘致人而不致于人’之精要。”荀彧抚须称赞,“以我之长,攻彼之短,善之善者也。”
皇甫嵩也点头认同:“张宝匹夫之勇,确易中激将之法。博望坡地势险要,若能成行,破敌可期。”
朱儁更是摩拳擦掌:“便依此计!定要让那张宝有来无回!”
刘辩见众谋士将领意见趋于一致,当即决断:“好!便依志才之策!传令下去,大军放缓行进速度,多派斥候,详探博望坡周边地形,绘制详图,为设伏做准备。同时,散布消息,言我军久战疲惫,粮草不济,士卒思归,以惑张宝。”
“殿下英明!”众人领命。
决议既定,刘辩却并未散帐,他目光转向戏志才,沉吟片刻,道:“志才,经长社一战,孤深感情报之重要。波才依草结营,若我能早知其详,便可更早定计;张宝性情,亦是破敌关键。军中斥候,虽可探查地形军情,但对于敌将性格、内部动向、民间舆论等,却力有未逮。”
戏志才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静待下文。
刘辩继续道:“孤欲在军中另设一机构,不司正面作战,专责情报搜集、传递、分析,乃至敌后渗透、反间、护卫侦缉等事宜。此机构需绝对忠诚,行事缜密,手段灵活。孤思之,命名为——【锦衣卫】!” 他借用了后世赫赫有名的特务机构之名,取其“锦衣夜行,缜密行事”之意,亦寓含其为帝王耳目鹰犬之职能。
“锦衣卫……”戏志才低声重复了一遍,品味着这个名字背后的含义,眼中精光渐盛。
“不错。”刘辩肯定道,“锦衣卫初设,规模不必过大,暂定千人。入选者,需机敏忠诚,胆大心细,各有专长。或擅潜行匿踪,或精于伪装打探,或通晓各地风俗方言。其指挥使一职……”
刘辩目光灼灼地看向戏志才:“非你莫属!孤知你洞察入微,善于谋划,且心思缜密,能统揽全局。唯有交予你,孤方能放心。望你为孤执此暗刃,洞察天下,使敌无所遁形!”
戏志才身躯微微一震。他性情疏放,不喜常规束缚,但这“锦衣卫”指挥使之职,所司之事却正合其擅长窥探人心、布局深远的风格,且权力特殊,直属于太子,正是发挥其才干的绝佳位置。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离席躬身,肃然道:“承蒙殿下信重,授此重任!志才必竭尽全力,为殿下铸就这暗夜中的耳目与利刃,使锦衣卫之名,令敌人闻风丧胆!”
【戏志才忠诚度+10,当前忠诚度85。】
“好!”刘辩满意点头,“所需人员,你可自行从军中、降卒中乃至民间暗中遴选,一应经费、装备,孤会命文若优先拨付。锦衣卫建制独立,直接向孤负责。你的首要任务,便是尽快将架子搭起来,并将触角伸向南阳,特别是张宝身边,务必摸清其最新动向与内部矛盾!”
“遵命!”戏志才领命,眼中已开始闪烁着构建情报网络的深思与规划。
帐内众人看着这一幕,心中各有思量。他们意识到,太子殿下不仅在正面战场上运筹帷幄,更开始着手构建一套属于自己的、更加隐秘和高效的力量体系。这支名为“锦衣卫”的队伍,未来或许将成为悬在无数敌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南阳的战火硝烟已然在望,而在明面的刀光剑影之下,一场由戏志才主导的、无声的暗战,也即将拉开序幕。博望坡,这个原本寂寂无名的山丘,注定将因为一位少年雄主的决策和一位诡谲谋士的策划,而载入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