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内,牛油巨烛燃烧,发出噼啪轻响,将帐内文武肃穆而又隐含兴奋的脸庞映照得纤毫毕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大战将至的紧绷与期待。刘辩虽已通过系统洞察先机,胸有成竹,但他深知,此刻正是凝聚麾下智慧、让谋臣武将各展所长的关键时刻。
“敌情已明,波才授首便在眼前。”刘辩清朗的声音打破沉寂,目光特意扫过右侧谋士席,“然具体如何行此雷霆一击,何时动手,如何策应,尚需缜密筹划,力求万无一失。奉孝,你既已窥破敌营命门,可有具体方略以飨诸卿?”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于那位青衫疏狂的年轻谋士身上。郭嘉缓缓放下手中那只不知从何处摸来的、几乎从不离手的酒壶,慵懒的身姿渐渐挺直。当他抬起头时,那双平日里总带着几分醉意迷离的眸子,此刻却清澈如秋夜寒星,锐利的光芒仿佛能穿透人心,洞悉一切虚妄。
“殿下,诸位,”郭嘉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足以压下帐内所有杂音的穿透力,“波才匹夫之勇,依草结营,实乃自寻死路。然,放火亦非简单投以火炬,需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
他步履从容地走到那幅悬挂的简略地图前,修长的手指精准地点在波才大营的西北方向:“嘉连日观察,近日风向多起于西北,白日虽觉温和,然据云气与经验推断,入夜之后,风力或会稍增,且风向稳定,利于火势蔓延而难救。此乃天时眷顾!”
指尖随之滑向那片被朱笔重点圈出的茂密草场和连绵营寨标记:“贼营倚靠草泽,寨栅多以草木搭建,营房密集,其内堆积粮秣辎重,更兼近来天干物燥,地上败草枯黄,可谓处处引火之物!只需一点星火溅入,便可如油入烈薪,瞬间成燎原之势!此乃地利在我!”
最后,他豁然转身,目光如电,扫过帐内每一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将领,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煽动人心的力量:“而我军,乃太子亲领之羽林新锐,将士用命,士气如虹!更有皇甫义真、朱公伟二位沙场老将在城内枕戈待旦,可作呼应!此乃人和俱备!”
郭嘉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故,嘉之计,便定于后日夜间,子时三刻,借西北风势,以火为先锋,焚其营垒,乱其军心,夺其魂魄!待其营中大乱,人马自相践踏之际,我军养精蓄锐之师趁势掩杀,城内官军同时出城夹击,内外交攻,必可一举荡平波才,解长社之围!”
他进一步细化方案,思维缜密:“纵火之处,必选其营寨西北上风处,同时分派多路精锐,携带引火之物,潜入其营寨边缘多处,一齐发动!务求火起迅猛,使其首尾难顾,扑救不及!火起之后,贼军必溃,其逃窜方向,无非三路:一为向东,欲逃回其经营之巢穴;二为向南,溃散入伏牛山余脉林莽;三为慌不择路,反向长社城下拥挤,反冲其自家阵脚。我军需据此三路,预设重兵,分头截杀,务求全歼其主力!”
荀攸适时接口,补充细节,思路严谨近乎苛刻:“奉孝所言极是。除派遣死士潜入纵火外,还可命太史慈将军率领弓弩手,潜行至贼营外百步之处,以火箭覆盖射击,尤其针对其粮草囤积之处与中军大帐区域。火箭如雨,落入干柴草丛之中,其势更烈,亦可制造更大恐慌,令贼军误以为四面火起,疑神疑鬼!”
戏志才倚在角落,声音平淡却带着一丝寒意:“火起之时,混乱便是最好的掩护。当以绝对精锐,直扑波才中军帅旗所在。波才若死,或帅旗倒下,则十余万黄巾,顷刻间便是无头苍蝇,纵有十万之众,亦不过待宰羔羊。”
刘辩听完麾下三位顶尖谋士的补充,心中赞叹不已,这与系统提示及自己想法高度契合,且更加完善,堪称天衣无缝。他霍然起身,身躯虽仍显稚嫩,但那股融合了霸王气魄与系统加持的威仪瞬间笼罩全场。目光如冷电,扫过每一位将领,开始下达最终的作战命令,声音铿锵,掷地有声:
“郭奉孝火攻之策甚善!荀公达、戏志才补充周详!诸将听令!”
“唰!”帐内所有武将谋士,无论性格是沉稳如荀彧,还是狂放如郭嘉,此刻尽皆挺直身躯,目光灼灼,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剑,齐刷刷望向他们的少年统帅,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高顺!”刘辩首先点出这位以严毅着称的练兵大家。
“末将在!”高顺踏前一步,声如铁石撞击。他面容古板,眼神却坚定如磐石。其麾下那八百陷阵营,正是系统完成“成功招募九位潜力名将”隐藏成就后所奖励的专属精锐兵种(已提前具现并交由高顺以严苛标准训练),虽成军时日尚短,但已初显钢铁般的纪律和那股一往无前、誓要陷阵破敌的惨烈气势。
“命你率陷阵营八百锐士,为全军先锋,尖刀中的尖刀!待火势大作,贼营陷入彻底混乱之际,给孤直插波才中军大帐!不计代价,击溃其指挥核心,斩将夺旗!若能阵斩或生擒波才,记你首功!”
“末将领命!陷阵营在,锋镝所指,有死无生!”高顺抱拳,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眼中燃烧着被绝对信任和赋予重任的熊熊战意。
“赵云!黄忠!”
“末将在!”白袍银枪的赵云英姿勃发,沉稳如山的老将黄忠目光如炬,齐声应道。
“命你二人,各领五百最精锐骑兵,紧随陷阵营之后突入敌营!子龙率所部负责左翼穿插分割,将混乱的敌军彻底打散,使其不能相互支援!汉升,你率神射营将士,占据右翼有利地形,以弓弩远程覆盖,重点狙杀贼军中试图集结反抗的大小头目,以及任何敢于靠近帅旗的顽敌!”
“遵命!”赵云、黄忠慨然领诺,一个枪尖微颤似龙吟,一个轻抚弓臂如抚知己。
“张辽!徐晃!”
“末将在!”张辽与徐晃昂首出列,一个锐气逼人,一个沉稳如山。
“命你二人,领两千步骑混合兵马,提前秘密运动至波才大营东侧通往其老巢的必经之路设伏!待贼军溃败,必然蜂拥东逃,你部看准时机,如山洪倾泻,截断其归路!务必使其不得退回巢穴,将其主力歼灭于野!”
“得令!”张辽眼中闪过狼一般的嗜战光芒,徐晃则重重抱拳,势若千钧。
“太史慈!”刘辩看向这位以信义勇烈闻名的江东猛虎。
“末将在!”太史慈声若洪钟,虎目圆睁。
“子义,你勇毅过人,胆大心细,且弓马娴熟,冠绝三军。孤予你五百身手最为矫健敏捷之士,多备火油、硝石、火箭等引火之物!后日夜深,潜行至贼营西北上风处,隐匿行踪,听中军号炮为令,同时多处纵火!此战成败,首在于火!火起则胜券在握,火不起则万事皆休!你可能做到?”
太史慈闻言,激动得脸色涨红,胸膛剧烈起伏,这是何等关键且信任的重任!他猛地单膝跪地,以首顿地,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惜此身的决绝:“殿下放心!慈在此立下军令状!若后夜此时,不能将那波才大营化作一片火海,慈愿提头来见,以谢殿下与三军将士!”
“张合!周泰!文聘!”
“末将在!”三人应声而出。
“儁乂,你心思机敏,善于应变。命你领一千兵马,伏于大营南侧山林边缘,负责剿杀向南逃入伏牛山余脉之溃兵,务必清剿干净,勿使残寇流窜山林,日后为祸地方!幼平,你勇悍护主,仲业,你持重可靠,命你二人统领剩余所有兵马,护卫中军安全,并负责接收俘虏,甄别安抚被裹挟之无辜民众,切记,不得滥杀,以彰殿下仁德!”
“遵命!”张合领命,眼中闪烁着执行特殊任务的兴奋;周泰默然点头,如同磐石;文聘则肃然应下,深知安抚之责亦关乎人心向背。
“曹操、荀彧、陈群!”
“臣在!”曹操与荀彧、陈群同时拱手,神色郑重。
“大军倾巢而出,后方根基不容有失。留守大营,统筹粮草军械转运,传递各方消息,接应救治伤员,稳定军心之责,便全权交由三位!此乃我军命脉所在,望三位通力协作,确保万无一失!”
“必不负殿下重托!”曹操目光深邃,荀彧面露沉毅,陈群一丝不苟,三人均知肩上责任重大。
“郭嘉、荀攸、戏志才!”
“嘉(攸\/志才)在。”三位顶尖谋士肃容应道。
“便随孤坐镇中军了望高台,观敌料阵,洞察战场瞬息万变!若有任何突发变故,或敌军出现意料之外的动向,需尔等即刻献计,随机应变!”
“敢不竭尽心力,以报殿下知遇之恩!”
一道道命令,如臂使指,将麾下文武的能力与特性安排得恰到好处,构成了一张疏而不漏的天罗地网。
与此同时,数十里外的黄巾军连绵大营中,却是另一番景象。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人声嘈杂。主帅波才,年约三旬,身材高大魁梧,满面虬髯,穿着一身不知从哪位汉官那里缴获的、并不合身的华丽铠甲,正与手下几名大小渠帅大声谈笑,面前案几上摆满了酒肉。
“哈哈哈!那皇甫嵩和朱儁,号称什么名将,还不是被咱们围得像缩头乌龟一样?”波才一口饮尽碗中浊酒,抹了把胡子上的酒渍,得意道,“听说朝廷派了个奶娃娃太子,带了些新兵蛋子来救?真是笑掉人大牙!”
一名较为谨慎的渠帅小心道:“大帅,还是小心为上,听说那太子招募了些能人……”
“能人?”波才不屑地打断,“能顶个鸟用!老子有十万大军!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他们!依草结营怎么了?弟兄们睡得舒服!他官军敢来,正好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黄巾神威力的厉害!” 他所谓的“黄巾神力”,更多是仗着人多势众和一股悍勇之气,对于安营扎寨的兵法要诀,全然不放在心上。帐内其他渠帅也多是大老粗,闻言纷纷哄笑附和,充满了盲目的乐观与轻敌。营寨之外,巡夜的黄巾兵卒稀疏拉拉,抱着兵器打盹,对于即将降临的灭顶之灾,毫无察觉。
刘辩部署已定,走到大帐中央,看着眼前这群即将随他踏上命运首战的英杰,胸中豪情与责任交织。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此战,乃我羽林新军立威之战!亦是大汉朝廷重振声威之战!更关乎颍川乃至天下无数生灵之安危!望诸君奋勇用命,扬我军魂!孤在此,静候佳音,待凯旋之日,与诸君痛饮庆功酒!”
“愿为殿下效死!必胜!必胜!必胜!” 众将谋士齐声怒吼,声浪如雷,滚滚而出,震动着整个营寨,浓烈的战意与必胜的信念直冲云霄,仿佛已将那映红夜空的焚天烈焰与敌军崩溃的哀嚎,都预演在了这中军大帐之内!
随着命令逐级下达,整个羽林军营人如同上紧了发条的精密战争机器,在夜幕的掩护下,更加高速而隐秘地运转起来。磨砺兵刃的沙沙声,检查弓弦的崩崩声,搬运物资的沉重脚步声,交织成一曲大战前的低沉序曲。只待后日,那决定性的黑夜降临,便将引动天火,将这困扰颍川、震动洛阳的黄巾主力,连同其主帅的骄狂,一同烧成历史的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