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炎镇的火山灰在身后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丰缘地区特有的暖湿海风。莉佳背着的药篓比来时沉了不少,底层垫着的火山棉里,除了安神草、熔岩花这些火山带特有的草药,还多了一小束她特意采的向阳花——说是要给队伍里的小家伙们当“精神补给”。六尾蜷在她臂弯里,尾巴尖的火苗缩成枚橘红色的小星子,偶尔抬眼看看路边掠过的野花,喉咙里发出轻柔的呼噜声,显然对这比火山附近温和百倍的气候很是满意。
波加曼则像个尽职的向导,挺着蓝白相间的胸脯走在小智脚边,每隔几步就用扁平的喙啄啄他的裤脚,仿佛在确认“领头的”没有掉队。这只从礁石滩捡来的小家伙,自从被小智救下后,就总爱用这种带着点笨拙的方式刷存在感,尤其是在看到小智对路边的小拉达多看了两眼时,总会立刻张开翅膀挡在中间,喉咙里发出“嘎嘎”的警示声,逗得莉佳总说“这孩子醋劲儿比六尾的火苗还旺”。
“紫堇市的铁轨据说要穿过一片野花地呢。”莉佳摊开地图,指尖划过那条用虚线标出的铁道,“你看,从这里拐过前面的矮坡,铁轨就会钻进一片矢车菊和三叶草组成的花海,村民说那是丰缘最漂亮的一段路。不过……”她话锋一转,指着地图角落的小字,“他们还说,最近有只调皮的电飞鼠总在铁轨上‘霸地盘’,尤其爱在正午阳光最暖的时候趴在铁轨正中间睡觉,就算火车鸣着笛过来,也只是懒洋洋地抬抬眼皮,非要等车轮快碾到鼻尖才肯慢悠悠地窜开。”
小智弯腰帮波加曼拂掉沾在翅膀上的草籽,笑着说:“听起来是只不怕生的小家伙呢。说不定跟皮卡丘一样,对‘舒服的地方’特别执着——你还记得吗,皮卡丘以前总爱趴在真新镇的变压器上晒太阳。”
我(皮卡丘)蹲在他肩头,闻言用尾巴拍了拍他的脸颊,发出“皮卡”的抗议声——那明明是因为变压器的电流最舒服,才不是单纯贪睡!
说话间,前方的矮坡后已经能看到铁轨的银色反光。绕过坡顶的瞬间,莉佳突然“呀”了一声,指着铁轨中央:“看,真的有!”
只见被野花簇拥的铁轨上,一道黄黑相间的小身影正四仰八叉地趴着,圆滚滚的肚皮随着呼吸一鼓一鼓,像揣了颗跳动的小皮球。它身后那条标志性的大尾巴分成两叉,末端的电气囊鼓得溜圆,像挂着两只迷你灯笼,随着呼吸的节奏,囊壁上的黑色条纹会轻轻颤动,时不时爆出一两颗细碎的金红色火花,“滋滋”的轻响混在风吹草叶的“沙沙”声里,竟有种奇妙的和谐。
“就是它吧?”莉佳踮起脚尖,遮阳帽的帽檐遮住了阳光,“看起来比图鉴上画的还小,也就比波加曼大那么一点点。这么细的铁轨,它趴在中间,简直像片被风吹落的叶子,真不怕被火车……”
她的话没说完,波加曼已经按捺不住,扑腾着翅膀冲了过去。这只总爱充当“秩序维护者”的小家伙,显然把铁轨当成了“需要巡逻的领地”,冲到电飞鼠面前时,特意挺起胸膛,对着那团毛茸茸的背影“嘎嘎”叫了两声,像是在宣读“铁轨守则”。
电飞鼠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惊醒,先是迷迷糊糊地晃了晃脑袋,露出一双蒙着水汽的黑眼睛,看清眼前是只蓝白相间的小家伙后,尾巴尖的电气囊突然“啪”地爆出一串连珠炮似的火花,像是被打扰清梦的猫竖起了尾巴。它支起上半身,用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瞪着波加曼,小爪子还不耐烦地拍了拍铁轨,发出“叮叮”的轻响,仿佛在说“这是我的地盘,你吵到我了”。
“小心!”莉佳赶紧拉住正要上前的小智,另一只手下意识护住怀里的六尾,“它尾巴在放电,看来是真生气了。”
电飞鼠似乎觉得光放电还不够,突然像道黄色闪电般窜到波加曼面前,用毛茸茸的尾巴尖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动作看着轻巧,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波加曼哪里受过这种“挑衅”,立刻张开翅膀,用喙去啄电飞鼠的尾巴,结果刚碰到那团软乎乎的毛,就被一股微弱却足够提神的电流击中,“嗷”地一声跳开三尺远,翅膀上的羽毛全炸了起来,活像个蓬松的蓝白色绒球,连平日里最引以为傲的胸毛都竖得笔直。
“好啦好啦,别闹了。”小智赶紧把炸毛的波加曼抱进怀里,用手指顺了顺它的羽毛,转向还站在铁轨中央的电飞鼠,放柔了声音,“小家伙,这里不能睡哦,火车很快就来了,会受伤的。”
电飞鼠歪了歪头,黑亮的眼睛盯着小智看了几秒,突然“嗖”地一下窜到他肩上,用尾巴尖的毛蹭了蹭他的脸颊。那毛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蹭过皮肤时还有点麻麻的触感,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打量这个陌生的人类。莉佳在一旁看得笑出了声:“看来它是真喜欢你呢,你身上有让电系宝可梦安心的味道。”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呜呜——”的汽笛声,绵长而响亮,震得铁轨都开始微微发颤。莉佳脸色一变:“是火车!”
小智也急了,刚想伸手去抱电飞鼠,却见那小家伙像是没听见似的,慢悠悠地从他肩上爬下来,又回到铁轨中央蜷成一团,甚至还舒服地打了个小哈欠,仿佛那震耳的汽笛声只是催眠曲。
“糟了!”小智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过去,在火车头冒出的黑烟出现在坡顶的瞬间,一把将电飞鼠捞进怀里。小家伙似乎被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在他怀里扭了扭,却没挣扎。就在这时,绿色的火车头带着呼啸的风冲了过来,掀起的气流差点掀飞莉佳的遮阳帽,车轮碾过铁轨的“哐当”声震得人耳朵发疼,带起的花瓣和草叶像场小小的风暴。
电飞鼠在小智怀里抖了抖,突然伸出小爪子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尾巴上的电气囊发出“滋滋”的轻响,这次的电流却异常温柔,像小猫踩奶似的轻轻打着颤,全然没了刚才的嚣张。莉佳看着这一幕,突然笑了:“看来它是想跟我们走呢,刚才说不定是在等能救它的人。”
小智低头看着怀里闭着眼、小爪子还在微微用力的小家伙,突然觉得心里软软的。他用指尖轻轻碰了碰电飞鼠鼓起的电气囊,那里还残留着阳光的温度。波加曼在他怀里气鼓鼓地啄着他的衣角,像是在抗议“凭什么这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能占我的位置”,结果刚啄了两下,就被电飞鼠从小智怀里探出头来,用尾巴尖轻轻一电,瞬间老实了,委屈地把头埋进小智的臂弯,逗得莉佳直笑。
六尾也从莉佳怀里探出头,对着电飞鼠晃了晃尾巴上的小火苗,火苗在风里轻轻摇曳,像是在打招呼。电飞鼠看到那团橘红色的光,眼睛亮了亮,也晃了晃自己尾巴上的电气囊,金红色的火花和橘红色的火苗在阳光下相映成趣。
阳光穿过野花地,给铁轨镀上了层金边,把小智、莉佳,还有他们怀里、肩上的小家伙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交叠在开满三叶草的地面上。风里飘着矢车菊的清香和青草的淡味,还混着点电飞鼠尾巴上特有的、带着微弱电流的气息。
小智抱着怀里的两个小家伙,看着前方铁轨尽头那座隐约可见的、闪着霓虹灯的城市轮廓,突然笑了:“看来紫堇市的旅程,要比想象中热闹多了。”
电飞鼠像是听懂了,在他怀里发出“吱”的一声轻叫,尾巴尖的火花又亮了亮,像是在应和。我蹲在小智另一个肩头,看着这只新加入的伙伴,突然觉得,丰缘的阳光好像比关都更暖一些——暖得能让萍水相逢的小家伙,愿意把毛茸茸的尾巴,轻轻搭在陌生的人类肩上。